田间做活的下人们都纷纷朝那些官爷看去,不免有几分担忧。他们知道安王曾经造反,是罪人,他们现在是安王买的下仆,要是安王被抓,他们没准就要被连坐了。
“安王在何处啊?”其中一骑马人趾高气昂地问道。
这人在符阳县倒也有点名气,不过是恶名,他正是曾波的爪牙,人称曾九。仗着和曾波一个姓氏,攀上曾波称兄道弟,专为曾波横征暴敛。
“问你们呢,哑巴了呀!”曾九来了气,喝道。
其实顾君瑜现在便在山腰上,是能听到的,他不过是装作耳聋。
地里做活的下人陈二就道:“王爷在山上做活,我这便去请。”
“嗯,快点去,告诉他京城的安大人来找他了。”曾九道。
陈二没见过这种世面,吓傻了,赶紧跑到山腰去通知顾君瑜:“王……王爷,山下有官爷找你,说是京城来的安大人。”
顾君瑜慢条斯理地泼了一瓢粪水到田里,“你去告诉他们,我粪水倒了再去。”
陈二一脸为难,“王爷,我来泼粪,你去吧!他们人很多,那个安大人好像来头不小……”
顾君瑜却说:“京城来的,自然是有气度的,你去如实给他们说便是,不用遮掩,他们不至于为难你一个下人。”
陈二见他执意坚持,转而去求陆沉菀。
不料向来最明理的安王妃也不在意,让他先去回复山下之人。
陈二只好悻悻下山,他也是看出来了,安王这是故意拿乔,这山坡不高,山下讲话山上都能听得一清二楚,甚至转头就能看到山下的情况,安王明着在摆谱。
“安王怎么没下来啊?”曾九见只有陈二下坡来,就拔高语调问,显然十分不悦。
陈二答:“安王在忙着做活,他说忙完就下来,还请诸位大人稍等。”
曾九冷哼一声,“安王好大的排场!我们安大人来拜访,他一个庶民竟也敢避而不见?!”
安成磊倒没有生气,他知晓废太子的清高,也清楚安王就算被废,血统却是抹不掉的。
他捋了把下颚的胡须,问道:“不知安王在忙着做什么活?”
陈二只得支吾回答:“给……给田里下粪。”
众人一阵哄笑。
安成磊面上也不由得多了几分奚落神色,本以为这次过来会看到一蹶不振的安王,没想到遇上的却是不顾身份、下地干臭活的安王。
安王这是自暴自弃了么?
曾波瞅了安成磊的反应,假意高声斥道::“安王可是昔日的太子啊,怎能做这种下等粗活?还不快去把安王请下来,安大人的时间很珍贵,岂能让安大人在这里久等!”
安成磊心情大好,便道:“安王忙于农事,我们等上一等也无妨。”
若不是上山之路既陡又窄,不适合马儿上去,安成磊都想亲自上山一观。
从这里望去,虽有一排小竹林挡着视线,不过还是依稀可见几人在山腰忙碌,有的拿着耙子在田里耙泥,有的肩担粪桶。
不过瞅了半天,安成磊还是没认出哪个是安王,倒是认出了靠近树林处的女子应是安王妃。
安成磊等人在山脚顶着太阳等了好一会儿,在他等得有些不耐时,才见顾君瑜挑着粪桶悠然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