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沉菀默默地又喝了一杯。
裴钧:“小菀遇上了什么事,可以和裴叔说说吗?”
“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被王爷宠坏了,心眼变得又坏又小,自私地想将他占为己有。”
“这没有什么不对,爱情本来就该是这样,只能容下一人。”
“是吗?”陆沉菀有些茫然。
“嗯。”裴钧给了她肯定的回答。
“可是安王对我太好了,我不能这么自私,我会害他失去重要的东西,害他流言缠身……我不能因为自己的自私自利让他遭受那么多不公,其实我应该满足,他给我的太多了,少一点点也无所谓。”
裴钧目光炯炯地盯着她,似乎想挖出这些话背后的真相。
“那你打算怎么做?”裴钧问道。
“我给不了他的,我现在准备帮他实现。”
“你要帮他实现什么?”
陆沉晚却不再往下说。
裴钧:“小菀既然已经下了这个决定,那又在纠结什么?”
陆沉菀:“我怕他伤心生气。”
“既然是为他好,他又怎么会伤心生气?”
陆沉菀顿了好一会儿,“我也不知道,也许辜负了他对我的期待和信任。”
裴钧:“为何会辜负他的信任?你可以直接告诉他,王爷宽厚,就算你说错话,他也不会计较。”
“告诉他,他肯定会反对的。”
裴钧:“那你为何又要这么做?”
“我……”陆沉菀一时回答不上来。
“那你问问你的心,你当真是发自肺腑愿意去做这件事么?如果你是真心这么选择,就不该痛苦不堪;如果不是出自本心,那就及时选择放弃,不要去做错误的事情。”
“裴叔,道理我都懂。但是如果你喜欢一个人,却给不了她最基本的幸福,还会让她陷入口舌之争中,会让她因你而诸多诽谤再身……这种自私的爱,当真应该坚持到底不放手?”
陆沉菀说得难受,又喝了一口梅子酒,“裴叔,我也想这么自私,我希望自己是个彻头彻尾自私的人,可是王爷对我太好了,好到让我自惭形秽,让我无法自私到底……他要是不对我这么好,我兴许就可以做到只顾自己了。”
裴钧一时沉默,隔了好一会儿,他才端起酒壶,闷了一口酒。
北境的烧刀子从喉咙一路烧到心脏,仿佛要将他的五脏六腑烧为灰烬,这种痛感让他仿佛回到了多年前。
他的故事又重演了。
不过这次他只是一个看客。
但他不希望自己的悲剧再发生在陆沉菀的身上。
“小菀。”裴钧郑重地开口,“裴叔虽不知道你发生了什么,但是裴叔有几句话想送你。不要将你所谓的好强行加诸在王爷身上,更不要打着为你好的名义把爱你的人推给别人,人生在世能遇上一个相爱相知的人很难,错过了就是一辈子。你得先弄清楚王爷想要的是什么?也许你所谓的好,根本不是王爷在乎的。你将他不想要的东西强加给他,毁掉的不只是你们的信任,也是他一生的幸福。”
“况且……你都给不了的幸福,凭什么又觉得别人给得了?”
裴钧一口气说完,拎起酒壶猛灌一口。酒液沿着他刚毅的下颚流下,竟显得十分苍凉。
陆沉菀愣怔地看着裴钧,手上的酒杯掉落下来,碰撞在石桌上,发出一声脆响。
“你自己好生考虑吧!不要让自己后悔。”
城门口。
一骑青霜踏着消融的雪疾驰而来。
“王爷。”
“王妃现在在何处?”顾君瑜今天本来是要去庄子上的,结果半路被人告知陆沉菀去了宫里,他知道陆沉菀和皇上肯定有事瞒着他,便又匆匆回来。
“王妃去了长信侯府的梨花游园,叫属下在外候着。”侍卫道。
“嗯,带路。”
自上次陆沉菀入宫回来,她的状态就很不对,虽然她装得跟平时并无二致,但明显有事瞒着他,所以顾君瑜才派人一直跟着。
赶到梨花园时,陆沉菀正与裴钧坐在亭中饮酒。
他走上前,给裴钧打了声招呼。
裴钧:“王爷来得正好,小菀喝醉了。”
顾君瑜扫了眼石桌前呆坐着的人,对裴钧道:“多谢裴叔,给你添麻烦了。”
“小菀视我为长辈,这是我该为之事,何来麻烦之说?”裴钧客套道,“王爷,小菀这些年过得不易,患得患失,还请王爷对她多点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