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仲眸色微黯,薄唇抿了抿,低低道:“对不起!”
甄善指尖颤抖得厉害,身体越发不舒服,她深吸一口气,忽视腹部的坠痛,想平静,出口的话语却恨意滔天,“你在为你父亲道歉吗?还是觉得我父母的两条命就只值你这三个字?呵,对不起到底有多价值连城?”
陆仲脸色苍白,艰涩道:“我没有为陆仁道歉,只是担心你。”
“不需要!”
“不管你信不信,善善,我永远不会站在陆仁那边,甚至,”他看着她,一字一句道:“你现在要我的命,我也给!”
甄善倏而转眸,定定地看向他,想从他脸上找出一丝荒谬的痕迹,却只对上他隐忍深情的眸子。
她收回眸光,薄凉道:“陆少要是没事,就请回吧,我想我爹娘不会想再看见陆家的人。”
陆仲凝视着她,“好,我走,但,就当是我也有自己的算计,我们在合作,你想做什么都可以来找我,只希望你不要做傻事,绝对不值得的。”
甄善背对着他,没有回答。
陆仲沉沉叹息一声,抬步离开,只是他手臂缠着的白色绷带都被鲜血染红,而伤口崩裂的痛楚,他似乎没有半分感觉。
甄善看着盖着白布的父母遗体,全身发颤,抑制不住的眼泪滑落,她无力地跪在地上,无声的哭泣,撕心裂肺。
爹、娘,你们怎么舍得留女儿一人在世上?
他们都已经退让至此,唯想一家人安然,为什么那些人还是不肯放过他们?非要把他们逼上绝路?
甄善死死抓着床单,眼底满是猩红的仇恨,犹如地狱里爬出的罗刹恶鬼。
……
李文熠被李副官鞭打了一顿,背后狰狞的伤口让他昏迷在家三日,而等他醒来,却宛若隔世,铺天盖地的噩耗让他无法承受。
甄老夫妻坠楼而死,刽子手之一竟是他的父亲!
那一瞬,他似乎明白了什么是天塌地陷的绝望,他的生父害死了他最爱女子的父母,怎么会这样?
李文熠痛苦至极,更担忧甄善,他不顾母亲的阻拦,撑着一身往甄家赶去。
直到他看着挂满丧幡的门口、堂屋的棺木,李文熠的双脚却如灌了铅,再也迈不动,更不敢多看跪在灵堂前的白色身影,只觉每一个呼吸都沉痛得几乎压垮他。
“三少!”
助理连忙扶住脚步不稳的李文熠,担忧地看着他。
李文熠抬手擦了擦嘴角的鲜血,脸色惨白得厉害,红着眼,绝望地呢喃:“阿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