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跪在灵堂前绝望的背影让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渐渐远去的车子,却没有勇气去追。
在他们登记结婚那日,他带着伤不管不顾地想去找她,却在半路被白渊拦下,那人替陆仲问他:她选择了他,为什么他却几次三番护不住她?而现在,他还要阻止她复仇吗?作为害死她父母凶手之一的儿子!
李文熠愤怒地质问难道陆仲不也是吗?
可白渊告诉他,陆仲可以为了她弑父,毁了陆家,他能吗?
当时的李文熠脸色煞白,眼里挣扎着绝望和痛苦,无力再去面对她,因为他不能!
他做不到毁掉李家,更无法手刃亲生父亲。
“三少!”
助理急忙赶过来,见他脸色很难看,额间冒出细密的冷汗,右腿更是不自然地发颤,赶紧扶住他。
视线里再也看不到那辆车子,李文熠冷淡地推开他,一步一步缓慢地拖着右腿往舞厅里走去,他望着熟悉的地方,心脏紧缩,固守着两人曾经的回忆了,把自己彻底钉在过去的墓碑上。
有时他会想,那日他失魂落魄回去的路上,不是摔断腿,而是直接把人摔没,那该有多好,这样,所有痛苦和绝望都会消失。
可他不能,她够苦了!
甄善脸色发白,手指不觉收紧,却不敢回头去看,哪怕一眼,她也不能。
即使她很想问,为什么这么短一段时间,他会削瘦得那么厉害,脸上遮掩不住的病色。
但,她以什么身份去问?
而且,为他,她就愿意放弃报仇吗?
不可能的!
别说陆家,就是李副官,她也没打算放过。
或许,到那时,他们会是刀剑相向的敌人,曾经的温馨皆成仇恨。
甄善嘴里蔓延着铁锈味,心脏是细密的痛楚。
嫁入血海深仇的陆家,与恋人反目成仇,这宿命,可真是太‘眷顾’她了。
甄善麻木到可笑,偏偏她还必须在这条摇摇欲坠的独木桥上继续往前走,还是她自己的选择。
呵!
因着遇上李文熠,甄善注意力被分散,没发现,在她恍然时,司机眼神开始变了,车子偏离了大路,驶入一条安静的小巷里。
等她回神时,眸色一冷,毫不犹豫地将银色手枪抵在司机的头上,声线冰寒,“停车!”
司机面色大变,勉强地维持冷静,“少、少夫人,您只是做、做什么呢?我只是绕了个近路而已。”
哧!
骤然地刹车,轮胎和地面发出刺耳的摩擦声,甄善没给司机拖延时间的机会,直接用枪身击打对方的太阳穴,把人给弄晕过去,自己上前踩刹车。
她没理会晕死在车上的司机,环顾四周,没往大路跑去,而是转身往更深的小巷躲。
然而,她刚想转进另一条小巷时,却对上了黑漆漆的枪口。
甄善唇瓣紧抿,倒退了一步。
“甄小姐,哦不,应该是陆少夫人了,又见面了。”
甄善抬眸望去,正好对上一双阴翳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