极其费力地仰起头,看见西归城匾额的那一瞬间,丁潇潇有一种九九八十一难终于看见地头了的感觉,顿时鼻子一酸,口水先下来了。
也怪不得她唾液腺比泪腺发达,城门口做煎饼的挑子实在是香的令人发指,炖的烂烂的肉香钻进每个毛孔,把丁潇潇的心肝挠的痒痒的,舌根不停地吞咽。
看着唾涕横流的丁潇潇,屈雍还以为她终于是随自己进城,欣喜所致。
“今后,你就是孤身边的女人,再也不用饱受相思之苦了。这西归城就是你今后的家,孤愿在此与你长相厮守,终生不悔!”屈雍面对失而复得的丁潇潇,这几天始终是心有余悸的。
毕竟是逃回来,难免不得已选些颠簸小路,看着她在车板上五体投地的弹跳,屈雍好几次怕她撑不到回城。
每每看见她伤处有鲜血流出,屈雍都会想起在驿馆时,丁潇潇对自己说的话,自己是她梦寐以求、英明神武的夫君。
可自己才遇见她,就将她连累至此,差一点至死。自己这样,有什么面目作她依仗一生的靠山?
从未如此睥睨过自己,在丁潇潇拔箭的那一瞬间,屈雍几乎把手指握断了。
他摆摆头,像是要把自己强行从那个痛苦的回忆里拔出来,柔声道:“好在一路无恙,今后孤定会好好待你。潇儿,你可开心?”
眼看着那挑子就要走过去了,来到这就没吃上过一顿饱饭的丁潇潇忍不住了,一把握住深情告白中的屈雍,迎着他希冀的目光说道:“我要吃饼,多肉少葱的。”
话到一半,她口水已经淹了舌头,只得停顿一下,咽了再说:“要点醋,辣椒就先不吃了,毕竟有伤。”
本以为会得到一个或是暖暖、也可能害羞的回应,屈雍听见丁潇潇直接点菜了,顿感失望,蒙圈道:“饼,什么饼?”
挑子已经走出去一米多远了,丁潇潇就想看见自己的命走了一样,拽着屈雍道:“馅饼啊,你没闻到香味吗?!快,他要走了,快追上去啊,卖饼的大哥!大哥等一等啊!”
屈雍这才意识到,刚才这妮子一脸口水看着自己的方向,竟是为了一个卖火烧的挑头。自己说的那些情谊满满的话,她更是充耳不闻,一个字儿都没听进去!
看着自己主子脸色变了,临邑赶紧上前打哈哈:“属下去买,正好我也饿了。城主莫急,能吃这是伤愈无碍的征兆。您饿不饿,我给您买几个?”
听见“伤愈无碍”四个字,屈雍脸色勉强好看了一丢丢,但也只是横眉冷对变成了艴然不悦而已:“吃吃吃,就知道吃!孤不饿!孤最厌恶火烧!你们吃,孤走便是了!”
他猛的起身,却忘了丁潇潇的手还搭在自己膝盖,这动作定然牵动了她的身体。
担心碰疼了她,屈雍赶紧回身,却见这丫头痴痴看着挑子咂嘴,完全没感觉。临邑也已经跳下车,真的去追火烧了。
“我西归城堂堂的近卫长,当街赶一个卖饼的,成何体统!”屈雍愤然一句,扭头下车,没在意车梁子就在后脑勺上,一头撞了上去,顿时得了两眼金星,整个车都跟着晃动起来。
临邑拿着火烧,几个大步就跳回车上,一手捧着个粗瓦钵子,直呼小心:“夫人您可真会吃,小哥说了,就这么点儿醋,可别碰翻了。这车怎么晃的这么厉害?小心烫啊,夫人。”
发现自己被彻底无视了的屈雍,脸上露出难以置信的哭笑不得,他看着莫名陌生的临邑小心翼翼将火烧撕开,递给丁潇潇的画面,不知为何心头堵得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