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丁潇潇反应过来的时候,她已经站在城主府内院的屋顶上了。
晚风浮动,暑气尽散,渐渐涌上的墨云昭示着寮里在草原上随便一眼,脱口而出的居然是谶语。
汗干了,脑子却酥了。
丁潇潇看着自己的脚,真的怀疑它是不是被别人控制了。
就在她纠结不已之时,下面突然传来一声响动,她忽的附身藏在阴影处,露出半颗头,悄悄打量着。
门大开,临邑气冲冲地走出来,身边跟着个老头子。二人显然是刻意走远了点才开始窃窃私语,眼神还不时地瞄着书房的动静。
丁潇潇看着仿佛都长一个样子的屋顶,这才意识到自己正扒在屈雍书房上面,顿时觉得腿肚子有点抽筋。
“这可如何是好?城主发病愈发频繁了。”临邑急吼吼道,“次次都施针这也不是办法啊,难不成以后城主去哪,身边都要跟着柳曦城端着银针?”
他有病?丁潇潇略略回忆了一下,然后默默点头,是有病。
项大人捋了捋彻底银白的胡子,微微叹息:“城主自小就有这个隐疾,只怕不是你我能控制的。柳神医研究多年,依旧无法找到病因,如此看来,在世的医者中,能救治城主的人怕是无几。”
丁潇潇终于了解了,为什么自己写的伴读半道上成了大夫,原来是因为城主有病。
给自己的男主角安排这么个棘手的毛病,丁潇潇对于联合编剧们的不满,再次升级。
想让那个带资进组的男配彻底压过屈雍的风头?
“今天,已经有臣工替承阳少君请封了,如今民意沸腾,若是请封大将军的消息流出去,保不齐会来个万民请命。城主生病的事情,绝不能再传出。”临邑搓着手,一副焦灼的模样,就像被架在火上烤的兔子。
项大人缓缓摇头:“老城主和夫人出走,也是为了城主。如今看来,竟不知道是对是错了。”
不是说二老寄情山水,做侠侣公款出游了吗?丁潇潇懵懂感觉到,他们离开与屈雍的病症,甚至与承阳府都脱不了干系。
“说到底,全怪那个郡主!!”临邑狠狠一跺脚,就像丁潇潇在地上躺着一样。
这一声吼,喊得房顶上的本人一抖。
“东临出产的都是些什么郡主,一个莫名其妙就勾走了城主的魂,居然愿意用五座盐矿交换,不然何来今日之乱。另一个……另一个……”临邑气的说不出一个整句子。
项大人愤声道:“盐矿先放在一边,这个郡主必须想办法除掉。趁着迟梅公在,说什么也要让他把郡主带走,不然,休怪老朽手黑了。”
不知道自己已经在城主府如此招恨,丁潇潇咽了口口水,庆幸自己脑子热的有限有节,若是一头冲进来,现在恐怕已经凉了。
二人商量着要去城主府设置的暖棚看看伤患的情况,一边谈论着如何决断众人为承阳少君请封的事情,边说边走,总算是渐渐没了声音。
丁潇潇缓缓放下一口气,觉得自己理智来说还是应该先走为妙,可是脚下的书房就像有磁石一般,死死吸引着她。
看一眼吧。
来都来了。
丁潇潇轻轻落地,透过敞开的窗户,看见屈雍伏在桌上,后脖颈插着三根明晃晃的银针。这三根针,仿佛刺进她的心口一样,顿时让她气息不顺起来。
柳曦城机警的抬起头,一眼看见窗口的郡主,神色一松,走到近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