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装已经睡实了的迟梅公悄然起身,从怀中摸出一个细小的纸卷,掰开之后露出一段炭笔。
他借着月光,在一块碎布上划拉了几个字,便从头顶上的小气窗丢了出去。他刚刚躺下,巡逻的狱卒正好走了过来。他们举着灯笼仔细看了看牢房里面,没有发现任何异样,便走开了。
尽管丁潇潇在如何不愿意,第二天一早她便在临邑的所谓保护下,被迫离开了地牢,往城郊的绝壁走去。
出行之前,她以为还能再见屈雍一面,却发现冷清清的地牢门口只有首辅项大人,一脸阴沉的站在门口眼里含着,不知是希冀还是怀疑的目光。
“郡主的义举实在让人感动,老臣在此预祝郡主马到成功。”
丁潇潇看着项大人的脸,觉得他似乎更希望自己直接死在绝壁之下,再也不要回来。她又左右环顾了一圈,发现屈雍确实没来,心中黯然的升起几分失望。
就在这时一个瘦小的身影从墙角处突然窜了出来,大声喊道:“等一下,等一下,我也去!”
临邑看见男孩顿时眉头蹙起,大声喊道:“都怎么办事的,一个孩子也看不住,竟让他满街乱跑?!”
话音刚落,两个卫兵匆匆忙忙的跟着跑了过来,一个人抓住男孩的双肩,另外一个人慌忙跪地拱手道:“回禀临大人,这小毛头刚才谎称自己闹肚子,诓骗着我们领着他去了茅厕。结果一个没留神他就跑出来了,都是属下看守不当,还请临大人责罚!”
没等临邑开口,栓子便扑到丁潇潇脚边,死死抓住马镫,大声嚷道:“我会骑马的,绝对不会给你们添乱,求求你们带着我一起去吧。就算是死,我也要和爷爷死在一起。”
虽然对这次的任务非常的为难,但是丁潇潇对于这个小男孩的处境还是非常同情的,她看了看刚比马镫高半个头的小孩,耐心的说道:“你若是死了,你的小白怎么办?你就乖乖的听哥哥们的话,好好在这等着我,本郡主保证,一定全力以赴把爷爷给你带回来,你安心就是。”
栓子赶紧解释:“我不是信不过郡主,只是希望能第一时间见到爷爷,我保证不会添麻烦的,求您了带我去吧!”
可能大多数女人天生就对小孩的请求莫不开面子,丁潇潇看了看脸上泪痕深的几乎快洗不干净的栓子,默然不语,抬头看了临邑一眼。
后者立刻一皱眉头,抖了一把缰绳,机械的说了一句:“要是出了什么事,我可管不了你们俩,你自己看着办吧。”
说吧,临邑一马当先很快就消失在街角。
见他走了,栓子的眼神中,焦急的神色简直要夺眶而出。丁潇潇不忍看他这副模样,只得点了点头,简短的说了一句:“顾好你自己。”
侍卫见状,只得又牵了一匹马过来,栓子像只猴子一样,一步就蹿上马背,熟练地拉起缰绳,很快的跟上了二人。
这时旁边有人低声地问项大人:“首辅,你让他们两个都去了,就不怕郡主带着那孩子一起跑了吗?”
项首辅摸了摸胡须,笑道:“原本还有点担心,可是这一下带着个孩子,我倒要看看她怎么跑?!”
这一路上丁潇潇的心情极为复杂,她虽然腰里揣着郡主的令牌,但是也已经猜到,对方十之八九要的是那块木头。
可是她已经为那木头吃了太多的苦头,就这样拱手让人实在是心有不甘,但是若因此伤了一条无辜性命,她的心里也是无论如何过意不去的。
想到此处,丁潇潇不由自主的侧头看了看,满头大汗跟在身边的栓子,心里不由得下定了决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