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羊赶回家,李正又将肚子看起来很大的母羊都关进了产房。
不跟其他的羊混在一起,免得影响胎气。
干活的师傅们都回去了,只有朱安还在帮着收拾洗刷工具什么的。
李正关了羊赶紧来帮忙,自己家的事,怎么能让朱安自己一个人忙活呢。
李正不好意思。
“叔儿,我来吧,你歇着,今天辛苦你了。晚上在我家吃饭啊。”
朱安乐呵呵的直起腰。
“我不辛苦。你也别忙活了,今天忙了一天了。”
李正看着微微有些佝偻的朱安,其实还不到六十岁呢,心里突然觉得有些酸。
其实自己跟朱安认识到结交也没多长时间,但是这个老人对自己真的算的上是掏心掏肺了。
这大概就是投脾气了。
朱安继续道。
“那好吧。东西我都给你洗好了,放在这里,水泥你找个塑料纸盖起来,别受了霜露,不然容易构结。”
朱安一一交代。
李正点点头。
“您就放心吧!我晓得的。”
朱安将手背在身后,沿着斜坡下去了。
李正默默收拾好东西,然后回屋去做饭。
里正跟胡欢两人坐在灯下吃饭,没有风,冬天的夜黑得早,外面墨黑一片。
胡欢突然抽了几下鼻子,眉头拧了起来。
不一会儿李正也皱起了眉头,什么味儿,一股子塑料烧焦的味儿,仿佛还有一种苦味似的,特别难闻。
李正放下碗筷,转头看屋里,有什么东西短路了?
电饭锅、电热壶都拔了啊,家里也没有别的电器。
他的手机根本就没充电。
而且电灯还亮着,看了一圈,不是自己家里发出来的味。
他站起来走到外面,发现屋子外面的气味也一样重,可见是从外面传过来的。
到底是什么味儿,谁在那烧东西吧。
正巧有人打着手电从斜坡下上来了,李正问。
“谁在那儿呢?”
朱安手里拿着手电说:“我。”
“叔儿?”
李正有些意外,朱安怎么又上来了。
朱安见李正出来了。
“吃饭了吗?我想起有事忘记交代你了,你明天不仅要去买菜,还要去买水管子和便盆,修屋子的时候顺便帮你把水管都安装上了,省得另外再来弄。”
“好的,叔儿,我记得了。”
李正赶紧应承下来。
“叔儿进屋来坐吧。”
朱安摆摆手。
“不坐了,就这点事。本来想打你手机告诉你的,但是你手机又关机。”
李正有些歉意地笑了笑。
“手机没电了,等我把电充上。对了,叔儿,这什么味儿,怎么这么难闻。”
朱安也皱着眉头说。
“怕又是河边的塑胶厂又在开工了。弄些塑料袋子来烧,炼成胶送到外面去,臭死个人。”
李正有些惊讶。
“厂子在哪呢?”
朱安用手一指,指着他们河下游的一个方位。
“就那边呢。”
李正皱眉,什么时候河下游有的厂子。
“那种厂子不是污染很严重么,怎么也让搞,还在河边,下游的人喝水怎么办?”
朱安叹气。
“所以这厂子总是被人告发,来查了又关掉,过阵子又偷偷地开。”
“为什么不干脆给拆了?”
“大概是上头有人吧。”
李正觉得这种唯利是图的商人简直太可恶了。
他们在水边建这种高度污染的厂子,一切都是为了利益。
不顾别人的死活,不顾子孙后代的生存发展,好好的世界就是这么给破坏的。
“咱们这儿这种厂子还不少呢,下游还有一家塑料厂,五里滩那儿还有一家造纸厂。造纸厂排污水的时候,听说下面的河上全都是白色的泡沫。幸亏咱们这儿是河的源头,这一头还没怎么建厂子。”
朱安叹了口气。
李正他只想骂娘,我勒个大草,奸商太他妈可恶了,简直要千刀万剐才行。
“就没人来管吗?当地政府也不管?”
“管什么?他们只管收税,有钱拿就行。”
“这些短视的家伙,一个个只看眼前利益,不顾长期发展,真是一群王八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