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阳礼一路走来穿花抚叶,脚下生风,没一会儿就畅通无阻地到了赵长洲的院子。
赵长洲早早就跟下人吩咐了,今日若是欧阳礼大人前来,不用通传,直接将人带来即可。
他料到欧阳礼是个刚正不阿,眼里揉不得沙子的人,不是他的东西一定受之有愧,所以可能会一时头脑发热的找上门来,但他没想到这人的性格还真是和他想的毫无偏差——一根筋。
欧阳礼将实情好好地和他诉说了一番,自己说的激动,听的人却不见得有多不高兴,要不是赵长洲一直认真地在看着他听他为他抱不平,他都要以为赵长洲根本没有在听他讲话了。
“王爷,微臣万万没想到最后会是这般结果,陛下怎能无视王爷的功绩张冠李戴呢!”
白碧水瞧见赵长洲闻言很是尴尬的笑了一下,她还从未见过他如此为难的笑容,可见真的是被欧阳礼这幅直肠子给弄得不知所措了。
在奏折递出去的那一刻赵长洲就已经料到了朝廷会有什么反应,这个刘永祁本性如此,猜忌过甚,连个正当的封赏也不愿意给,赵长洲想起来甚至还有有些想笑,原来他已经把当今皇上的秉性了解的这么清楚了。
只是眼前这个没有经历过乌七八糟的朝廷乱象的人得了封赏不自己一个人去好好乐,非要过来给他添堵,让赵长洲很是无奈。
现在明明是他受了委屈,倒还要反过来安慰一个孩子。
“长华,你不必自责,本王早就料到会是如此,心中也并不觉得难受……倒是你得了封赏该好好的庆祝,别再为我的事情忧愁了。”
欧阳礼感动的看着赵长洲,今日他才觉得赵长洲不仅是宽容大方而且气度不凡,能忍常人所不能忍,他在人家面前一相比和孩子没什么两样。
“王爷虽如此说,但长华心中还是过意不去,请王爷受长华一拜!”欧阳礼弯腰揖手朝他拜了一拜。
赵长洲没有扶他,让他把心里的内疚发泄出来。
欧阳长华拜过之后是好受多了,但他走之后赵长洲才是真正地郁闷了。
他想,若是当今圣上对英照王一脉能有一丝的怜悯之情他也不用以身犯险,走这不得已之路了吧。
如今,他堂堂王爷,藩王之后,竟要一个正五品的小官来同情可怜,连他自己都觉得异常可悲。
昨日白碧水同下人丫鬟们在花园里闲聊时讲了双抛桥的故事,赵长洲当时听了只说她是怂恿着大家都不学好,没事儿净讲些离经叛道的故事,可是今日他便画起了双抛桥,用他的理解,最后这两人双双化成了平时他最喜爱的两尾锦鲤。
她本以为这样便算完了,但刚才欧阳来之后,他又草草地加了几笔,终章相濡以沫的两条鱼儿立刻变成了岸上渔夫的网中之鱼。
他看向那两条鱼的样子怎么都像是在看他自己,悲哀又无助。白碧水掐了掐自己的指尖,还是掩不住心里为他有一丝丝心疼。
赵长洲为这次赈灾付出的心力,从在谢府买粮开始,她都一一见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