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长洲眼光逐一扫过在座的三个人,目光最终落在了最右边坐着的青年人身上。这青年人做的是一碟云片糕,但是远远比白碧水做的精细得多。
白碧水平时做云片糕,撑死在面团中放点芝麻,多余的一点也不会做。
这个青年面前摆着的云片糕中却很明显包裹了许多种坚果或果脯,光是白碧水一眼看上去能够认出来得,就有十几种之多:杏仁,梅子,葡-萄干,槐花干,芝麻,地瓜干……等等等等。
这些果脯或者坚果,在最初烤制的时候就被放进了面团里,一同在风箱中烘烤,果干之间的香味互相渗透,使云片糕别有一番新鲜的味道。
但是这种做法,对云片糕的面团要求很高,如果面团本身粘性不高的话,根本不可能将这些切成薄片的果干和云片糕本身粘合在一起。
不能粘合的后果就是,云片糕还未出烤炉,就已经一团糟了。
但是这个青年做出来的云片糕,切割之后薄如蝉翼,片片晶莹透彻,果脯或者坚果的薄片就镶嵌在雪白的糕片之中,简直如同宝石点缀白雪之中,可以称得上色香味俱全。
白碧水在这个世界,真正遇到了全方位凌驾在自己之上的厨师。
无论是创意,还是刀工,还是对面团火候的掌控程度,还是对果脯果干之间味道的互相搭配……这个青年绝对不简单。
赵长洲吃过的美食当然比白碧水多,白碧水都察觉到的事情,他怎么能察觉不到?
技术如何,某种程度上就决定了他给予对待的态度如何。
赵长洲侧身对白碧水低声道:“去把那两个人的方子打听打听,若是可以,就买下来。”
白碧水还沉浸在那盘子好看又好吃的云片糕之中,丝毫没有跟上赵长洲的思维,不免愣了愣神,“啊?”了一声。
赵长洲眯起眼睛,白碧水看他那双狐狸一样的丹凤眼这么一眯,赶紧回神,明白过来赵长洲的意思之后,小声反问道:“买下来?谁做?”
赵长洲没有再跟她说话,只丢了一个“除了你还有谁你能不能稍微有点自觉”的眼神给白碧水。
彩玉和遥知站在两人身后,不知所云,一头雾水,只能看见白碧水的手指指指自己的脸,又指了指赵长洲的脸,最终收起手指,灰溜溜的往三个参赛选手那里去。
那个老大爷看起来似乎比泼辣的青年妇女好说话一些,白碧水也没打算一上来就硬碰硬,于是干脆直接在老大爷身边坐下。
老大爷转过头来,十分和蔼地冲白碧水笑了笑。
这一笑给了白碧水巨大的自信,让她觉得应该比较好开口搭话,于是清清嗓子道:“老人家,您是做油糕的?”
老人笑起来,眼角的纹路都像花一样皱起来,平添几分老顽童的气质:“可不是,大半辈子都守着油锅过的,姑娘你瞧,这嗓子都熏坏了。”
白碧水摆出十分同情的脸色,进一步打听到:“您是子承父业么,家里还有年轻人也做这个行当吧,怎么不见您家年轻人来参加比赛,反而教您来这里受罪?”
老头摆摆手,脸上的神色瞬间有些黯然:“人老啦,妻子走的早,也没给我留个一儿半女,也不想耽误别人姑娘,就这么凑合了大半辈子。”
得,突破口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