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碧水实在不太忍心看下去,转身进了姝梅比赛时使用的雅间,打算看看姝梅是做了什么糕点。
进屋来一看,桌上别无他物,只有一盘勉勉强强算是成型的……梅花糕。
其实那甚至不能算是梅花糕,只是一盘普通的面团,被加了蛋黄搅拌松散之后放进了一个梅花形状的小模子,上蒸笼烘烤成型。
白碧水其实很清楚,姝梅拿不出什么像样的糕点来参加比赛。品香楼的头牌,只需要学会琴棋书画就行了,精进厨艺这个借口,实在有些拙劣。
姝梅自己也知道,自己不可能成为比赛的赢家,也不可能成为随着赵长洲进入京城的那个人。
这道无比简单的梅花糕,其实是对赵长洲的,含蓄的道别。
白碧水想通这一层之后,不禁有些情绪低落。
虽然她不能感同身受姝梅的身不由己,但是她真心为姝梅惋惜。
白碧水在屋中对着这小小一盘梅花糕出神的半天功夫,比赛选手已经纷纷在楼下签字画押,保证对比赛的评比结果毫无异议。
白碧水从雅间里出来的时候,云间酒楼的柳掌柜也在楼下笑脸相迎。
这次比赛的评委,正是赵长洲本人。
毕竟说白了,是要筛选适合带去京城给他妹妹做饭的人选,自然是自己家的哥哥来挑选更合适。
白碧水站在赵长洲身后,眯起眼睛打量了人群一圈,好像没看见熟悉的曼妙身影,于是偷偷在彩玉耳边小声问道:“姝梅姑娘呢?”
彩玉也将手捂在嘴边,小声对白碧水道:“走了,你刚一进屋,她就主动跟公子说时间不早,要走了,比赛结果请改日上门通知就好。”
白碧水更确信了自己心中对那盘梅花糕的猜测。
柳质怀笑嘻嘻地将众位选手安置在一楼好好坐着喝茶歇息,又转身来跟赵长洲和白碧水拱了拱手:“公子,您现在就上楼?”
赵长洲点点头,吩咐遥知准备好笔墨,随侍身侧,又叫白碧水跟自己一同上去。
参赛选手总共七十三人,不多也不少,除了姝梅先行离开,其他人都在楼下喝茶歇息,等待一个公平的评判。
赵长洲与白碧水上楼,一间一间看起来。
头几间屋子里的选手,做出来的都是不大出彩的菜色,赵长洲嘴刁,只闻了闻,就调动了全脸的五官极力表达了自己的拒绝之情。
白碧水只得一一尝过。
果然,要么就是酱油放多,颜色不打新鲜好看,要么就是食材本身鲜美的味道被盖过去了,甚至还有一道菜,说是绿豆糕,却一股子臭脚丫子味,也不知道是哪个环节出了问题。
终于将全部的房间都看了一遍,这其中,能让赵长洲动筷子的寥寥无几。
路过姝梅那间房的时候,赵长洲对着梅花糕立了片刻,终于还是拿起筷子尝了尝。
白碧水也尝了一口,说实话,除了淀粉略带一点酸味以外,这梅花糕中,梅花的气味是半点也没有。
很明显,面团本身没有充分的发酵开来,下厨的人也没有将它们揉开,想来姝梅本身力气不够,能做到这个地步也已经不容易了。
赵长洲放下筷子,二话没说,转身去了下一间房。
白碧水有些好奇,一时没忍住,问道:“公子,你这是……有点惋惜?”
赵长洲低头看菜,也不看她,道:“惋惜什么?”
白碧水脱口而出:“惋惜不能带姝梅姑娘去京城呗。”
这下赵长洲总算将目光移到白碧水脸上,看了她一眼,不咸不淡,似乎不带什么情绪,又将头转了回去:“你瞎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