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奕看着这对无耻的夫妇,无语良久,终是慨然长叹:“你们当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啊!”
萧彻对他的咬牙切齿视若无睹地微笑道:“六郎过誉。”
令嘉往这怒火上又泼了一桶油:“六哥你也别磨蹭了,今日仍在年节里,再晚些东市酒楼的雅间说不得就被人订光了。”
令奕抱着一肚子的气愤愤离去。
第120章 许湛与澄
萧彻押着令嘉用了膳,眼见令嘉又要去看那些名册,皱了皱眉,“不过就那么些人,怎么还没看完?”
“六哥在我耳边叽叽喳喳了半天,哪里沉得下心?我又没五郎你那一心两用的本事。”令嘉叹了口气。
“六郎寻你说了什么?说了这么久都没完。”萧彻心疼妻子,不由埋怨这位没眼色的郎舅,“年节本就事繁,什么事不能往后推。”
令嘉斜了他一眼:“你说能叫他急着来问的是什么事,姑祖母可是把雪娘托与他照看的。”
萧彻沉默了半息,生硬地转换了话题,“善善,看六郎那作态,你的小字这么久未定并非是傅夫人挑剔的缘故吧。”
令嘉悠悠睨了他一眼,这才道:“常用不过八千余字,再挑剔也挑不了两三年。”
“既不是挑剔,又是什么缘故?”
“我及笄前,娘是定好小字的,那时神一法师还在,他说什么命数未定,表字定太早不好,娘因此作罢。”
萧彻受其祖母影响,对玄术一道颇有水平,闻言不由蹙眉,“他可说了什么时候取适宜?”
“晚三年。”
“莫怪当日你说是歪打正着,这也是缘分。”萧彻粲然一笑,凤眸轻扬。
今年的上元,正是令嘉的十八岁生辰。
令嘉却道:“还有更缘分的——前日我娘寄来的信里,正有她替我取的小字。”
萧彻笑不下去了,他威胁性地唤道:“善善。”
“我已经回绝她了。”
虽说萧彻不乐意昵称注册权被岳母抢走,但令嘉如此干脆地站边反叫他有些惊异。
令嘉似是知道他的惊异,补了一句:“我娘取的小字是安康。”
“……怎么和福寿的名字凑一起了?”
令嘉神色深沉道:“福寿就是我娘当年定下又弃用的表字,我怕她再用,就拿去给福寿了,结果她又起了个安康——你想笑就笑吧,不需忍着。”
她含嗔带怨地横了某个忍笑忍得浑身发颤的人一眼。
那人压倒在她肩上,逸出一阵闷笑声。
令嘉气鼓鼓地推了他一把,力气不足没推开。
“哥哥他们的名字都挺正常的,哪知道轮到我,她的水平就差了那么多——得亏当年是我爹给我取的名字。”
“你的名字时傅公取得?”浸满了笑意的凤眸挑了挑。
令、嘉具是美好的意思,旁人用了一个便觉足够,多了反而担心孩子受不住,若非恨不得将世上所有的美好来形容她,哪里会连用两个同义字。如此明显的偏爱,他一直以为是傅夫人取的。
“是我爹取的。他趁着我娘犹豫不定的辰光偷偷定下我的名字,记上族谱,等我娘发现时已是木已成舟,我娘气得差点没掐死我爹。”
想到那位不苟言笑的长辈惧内的狼狈模样,萧彻又歪过头闷笑。
“五郎,你的名字时谁取的?‘彻’取良治之意,是官家或是先帝取得吧。”令嘉推测道。
“全错。”萧彻亲昵地捏了捏令嘉的脸,“‘彻’取的是《南华经》里的‘心彻为知,知彻为德’里的通达之意,是我祖母取的。
思及祖母的期盼,萧彻稍垂了眼眸,神色有些悠远
令嘉见他似有伤怀先人之意,转了转眼珠,又扯了扯他的衣袖,问:“五郎,若叫你给孩子取名字,会取什么?”
萧彻登时没有心情怀念了,他凤眸稍抬,定定地看着令嘉:“还敢拿话赶我,又不怕了?”
令嘉狡黠一笑,“原也未有多怕,只是心有不安罢了。而现在——”
她看着萧彻,微微一笑,容色嫣然,如皎云出月,清波濯莲,秀雅明丽。
“我相信五郎。”
萧彻神色变得极为柔和,他挑起令嘉的下巴,在她唇上印下一吻。
“我会保护你的。”
两人耳鬓厮磨时,萧彻忽道:“若是男孩便取湛,若是女孩便唤澄,以宁静清明之意。”
令嘉反应过来,靠在他身上问道:“怎么从了水部?”
萧彻目中笑意深深:“因为他们都是善善的孩子啊。”
令嘉反应过来,又气又笑,在他肩上捶了一下,“你出起灯谜来出上瘾了是吧?”
萧彻捉过她的手在手背处轻吻一下,含笑应道:“灯谜确实有趣。”
笑谈间,又是一番温存缠绵。
雍京,长生塔的九层塔顶处,有人问道:“道诚,你以前名字叫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