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么短短的一段时间,听闻上一批的小太监已有人活活被折腾死,直接铺盖一卷丢去乱葬岗。
刚才还交换眼神的小太监战战兢兢。
他们纷纷肃容垂首,腰板一个挺着比一个直,生怕被抓住一个错处也落得那般的下场。
“记住,在乾清宫、宁寿宫伺候的咱们可是别处太监们羡慕的对象,别人可是恨不得抓住你们的错处把你们拉下去……”
就在魏珠背着手唠唠叨叨教训小太监们的时候,远远就见着熟悉又陌生的一名太监匆匆跑来。
真是没规矩!
在宁寿宫外还敢跑来跑去!
魏珠气不打从一处来。
他横眉竖眼的等着教训教训这名小太监。可没料到对方跑到近处,一冲眼魏珠发现竟是毓庆宫的李元亮李太监!
魏珠登时大惊失色。
他哪里顾得上再去训斥这帮子小太监,赶紧赶慢的凑上前扶住李元亮:“这不是李公公吗?这匆匆忙忙的样子难不成是太子殿下出事了!?”
这可是大事要第一时间禀告于皇上。
李元亮从毓庆宫跑到乾清宫,又听闻皇上在宁寿宫又一路跑来,他满头大汗气喘吁吁,勉强由着魏珠撑着身体才大口喘息着。
等李元亮略略回过气,就赶紧将事情附耳告诉魏珠。
魏珠倒抽了一口凉气。
他吩咐小太监们照顾李元亮,一转身沿着墙角溜进宁寿宫正殿,将事情禀告给梁九功。
梁九功眼眸里闪过一丝惊愕。
他很快也上前两步,附在康熙耳边悄声说了起来。
一个接着一个。
康熙、梁九功和魏珠严肃的面容被太皇太后全部纳入眼中。她微微扬眉:“皇帝,这是又出了什么事?”
就连太皇太后也心生疲倦。
这段时间里发生的事情也太多了点?若是再出点事情,只怕这个新年也是过不好的。
康熙一阵沉默。
半响之后他才在太皇太后的注视中轻声回答:“胤禛知道了那件事。”
“胤禛?哪件事?”
太皇太后眉头微微锁紧,但很快就舒展开来。她眉梢上扬,脸上带着一丝冷意:“胤禛知道佟皇贵妃是他养母的这件事?”
明白太皇太后的不满从何而来。
康熙摸了摸鼻子,下意识的腰板挺直:“佟皇贵妃虽然隐瞒了胤禛这么久,起码也是一心一意照顾得妥当细心。”
“妥当细心?”
太皇太后嗤笑一声:“你忘了她当年怀孕的时候,想要请德妃代为照顾胤禛的事情?抱养胤禛那几年,哀家原本还以为是她真心,结果只不过是养子求生子罢了!”
大约是老天爷也看出佟皇贵妃的念头。
明明太医几次诊断都言之凿凿是男胎,结果却生下了病恹恹的小格格,不过一月便夭折。
当然这些话太皇太后也只是在心里琢磨面前却是没有说出来。
康熙一阵苦笑。
他试图为佟皇贵妃说句好话:“皇贵妃也是当时怀孕才明白这和肚子里孩子的联系……”
“呵呵。”
太皇太后扬眉看向康熙:“这话你信,哀家可不信!”
康熙一阵无奈。
也是时间掐得不好,偏偏佟皇贵妃提出这件事前不久,太皇太后还试探他的口风,问问他是不是打算将胤禛的玉碟改在佟皇贵妃的名下。
当然此事之后。
太皇太后就再也没提及过此事。
佟皇贵妃想让德妃代为照顾胤禛的话语就像是两巴掌狠狠甩在了太皇太后的脸上。即使已经过去好几年,太皇太后依然想起来就一肚子气。
她不满地瞪着康熙:“惠妃当年不是抱养了胤禩?宜妃不是抱养了瑚图玲阿?哪个不是让生母三天两头见上一面的?就是佟皇贵妃特别矫情,当年让德妃看一眼都不允许!”
康熙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
太皇太后没有停下话语:“就佟皇贵妃!强把四阿哥捏在手心里还不允许宫人们在他耳边碎嘴一句。你想想胤禛那是一心期待弟弟妹妹出生,若是真让他和德妃相认,会是如何的结局?”
康熙沉默不语。
太皇太后按了按额角,叹着气:“要哀家说知道了也是一件好事——自打胤祚没了以后德妃性子都变了许许多多,若是能让胤禛亲近些……”
她的话语戛然而止。
可是突然得知真相的胤禛能接受吗?太皇太后和康熙交换了个眼神,心里的担忧可是怎么压都压不住。
“等等——”
康熙突然抬眸看向魏珠:“这件事是谁捅出来的?”
魏珠躬身回答:“毓庆宫的李公公说索额图大人正巧与太子谈及此事,恰好被四阿哥听了个正着。”
乍听下来似乎只是一场阴差阳错的意外罢了。
不过康熙早已对索额图的行径熟知,当即就是一阵冷笑:“只怕是索额图又来太子面前搬弄是非了?说三道四的毛病怎么就改不了?知道的人知道索额图是朕的领侍卫内大臣,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谁家后院里的长舌妇!”
皇太后噗嗤一声笑。
太皇太后又好气又好笑。她咳嗽一声,偷偷瞪了眼康熙:“皇帝怎么能这般侮辱朝臣?传出去话头可是不好听。”
“朕没送块牌匾给索额图算是对他客气了。”
康熙冷笑一声:“上一回李元亮就禀告于朕,索额图说胤禟坏话被当场抓包呢!这才过了几天?这嘴巴大得非得好好教训一会才是!”
“皇帝说的是。”
这话太皇太后也同意:“哀家瞧着若是让索额图这一而再再而三的说闲话,只怕保成和兄弟们之间真真会出现问题……你可得好好想一想。”
“是。孙儿知道。”康熙重重点头。
他压制住心头蒸腾的怒火,突然间冷笑一声:“朕瞧着纶布这个孩子不错,着令让他进宫给胤礽做伴读吧。”
“赫舍里纶布?哀家怎么听闻他学业武技皆是不出众?”太皇太后惊讶的扬了扬眉。
太子胤礽身边的伴读侍卫那都是康熙精挑细选,文韬武略皆属上佳,这赫舍里纶布名不出众,不免让太皇太后颇为犹豫不定。
“皇玛嬷不知。”
康熙却是越想越觉得这是个很不错的选择:“一来身为噶布喇之孙,纶布是胤礽名正言顺的表弟。二来他性格端方沉稳,学业武技不算出众又如何,只要听从胤礽的指挥就可以了。三来嘛……”
“赫舍里一族太过团结,倒也让人无从下手。”
康熙双目滑过一丝厉芒,声音却是尤为平静:“朕将纶布提□□,想来常泰常海兄弟应该会有另一番打算。”
索额图身为庶子继承家中一干权势。
噶布喇当年不满也已无用功,但是身为嫡枝的常泰常海乃至于纶布会愿意仰人鼻息,还是单打独斗?要是弄到这份上,常泰常海还看不清……
康熙的声音分明这样平淡,却偏偏让太皇太后从心底里升起一股寒意。
这是针对赫舍里家的一个阳谋。
复杂的看了眼康熙,太皇太后略略想了想就明白了他的用意,笑着颔首:“皇上想好那就好了。”
等到圣旨传到宫外一等公府上。
赫舍里常泰的眼皮子跳动得厉害,他看了眼器宇轩昂的长子纶布,一跺脚一咬牙:“你们赶紧去请常海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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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继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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