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那般清楚,那么通透,又怎么会不知道对于我们来说,什么才是最好的方式。一直以来,倒是我一直活在我的认知里。”
傅承勋向来少言少语,母子两人相处,又是极少多说这些的样子。
可此刻,却能说这么多,还是大病初愈。
顾暖阳是明白人,听了这么多,她多少还是明白了一些什么了。
“承勋,所以你最后还是决定放弃了?”
“我从不曾放弃她。”这是傅承勋给顾暖阳的回答。
但在这次的沉默过后,他又补充了一句:“我只是想换一种方式,一种她喜欢的方式。”
……
傍晚时候,向挽歌在苏相思的陪同下一起来到医院。
“挽歌姐,我就不进去了,你结束了给我打电话就好。”
“嗯,好。”
苏相思开着车离开了,向挽歌站定数秒后,终究还是迈步朝着里面走去。
一路来到三楼,还未走到傅承勋病房前,就遇到了祁宁。
“来了。”
向挽歌笑着开口:“嗯,还没有下班?”
祁宁撇嘴,一脸的疲惫:“你以为我不想下班啊,vip病房里面还有着那位特殊的病人,我想下班也不行啊。”
祁宁说的是谁向挽歌自然是清楚的。
“情况怎么样,我听说昨晚就醒过来了。”
“目前看来,各种还算正常,应该不算什么太大的问题。”
“嗯。”
她反应太过平淡,祁宁低低的笑出声:“之前那么担心,现在反倒这般平静了,别说,我怎么都有些不太习惯。”
“我前段时间很担心吗?”
“这话,有问的必要吗?”祁宁反问。
向挽歌:“……”
“我担心好像也没有什么奇怪的吧,毕竟,他是因为我才有这些事情的。”
“嗯。”
“所以呢,没有其他的。”
祁宁没说话,只是看着她。
欲言又止。
许久,他终于还是道:“这样吧,你先去看他吧,有什么我以后再说吧。”
向挽歌自然是点头。
“那我先过去了。”
“嗯。”
病房门口,向挽歌站定一秒,最后还是迈步走进去。
“在做什么呢。”
她步伐不急不缓,手里拿着买好的水果。
傅承勋彼时正在闭目养神,突然听到这声音,瞬时睁开了眼睛。
显然,他因为她的到来很意外。
向挽歌转眸看到的便是一副高深的神情。
她又忍不住的笑了:“怎么,很意外我会过来吗?”
“我以为你离开了。”
“离开?”
“嗯。”
向挽歌侧过身,在椅子上坐下:“还早呢,小煜在江城还有一些事情要处理,目前看来应该是还要待一段时间。”
傅承勋一瞬不瞬的盯着:“你是在江城这里等着他?”
“嗯。”
她回的不紧不慢,傅承勋却觉得这样的一段对话格外的压抑。
所以,她留下来是跟他没有一点的关系?
也是,在她的心里,怕是早就不把他当做什么人了。
相对无言,傅承勋不说话,向挽歌则是在给傅承勋查看手机上晴一发过来的消息。
晴一:妈妈,什么时候回来啊。
向挽歌:可能要延期了。
晴一:为什么?
向挽歌:你傅叔叔因为我的原因,出了一些事,我得在这边等着他的情况好一些了才能回去。
晴一:这样啊,不要紧吧。
向挽歌:现在看来应该没事了。
晴一:那妈妈大概多久才能回来啊?
向挽歌看着手机上显示的那一句话,抬起头,视线落在傅承勋身上,定了数秒后,她道:应该快了。
最后一条消息发出去,向挽歌收起手机。
“怎么样,有没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
傅承勋目光落在她身上:“没。”
向挽歌嗯了声:“那就好,这些天你好好休息。”
“嗯。”
向挽歌没再说话,傅承勋下移瞬间,视线落在她身上。
“你没有话要跟我说?”
向挽歌疑惑:“我该跟你说什么吗?”
傅承勋薄唇紧抿,未语。
向挽歌笑。
“我好像没什么要跟你说的,但我本以为你会跟我说点什么的,但是看你的状况,好像也并没有要问的打算。”
“你希望我问什么?”
“也不是希望不希望吧,只是心里有些想不通的,你就不想知道,那天你为什么会跟我见面,我们见面是为了什么事情?这些,你好像都没有要问的打算。”
傅承勋墨色双眸深而沉。
“我记不得了。”他自顾自的强调,不知道是在说给她听还是在说给自己听。
“记不得也没什么要紧的,有些事情忘记了反倒更好。”
她语气不重,但每一个字眼都重重的砸在傅承勋的心里。
“你很希望我忘记吗?”
向挽歌未答,沉默半响,她说:“我不知道你有没有听过一句话。”
“什么话?”
“我们这样的人从来就不说什么“希望”,我们说“顺愿”,大约是有些感情到了某一种程度,希望便太过浮躁,太过浅显。”
“那如今一切的一切,顺了你的愿了吗?”
“傅承勋,我一直都在想,我们之间到底是一种什么样的关系,此前一直不明白,到了现在,大概的有一些清楚了,这么些年来,爱恨情仇,你予我一份,我再还你一份,你来我往,我们终究还是还清了。你不欠我,同样的,我也从未欠过你什么。”
傅承勋冷嘲一声,嘴角带起苦涩:“是吗?我们的过往有那么多复杂的东西吗?”
向挽歌不说话。
这个时候,有些话题不适合出现,但是……
她最后还是说了。
“我们,早已经走到了尽头,无论是你记得也好,忘记了也罢,都改变不了我们的现状,原本,那一天我们就是准备离婚的。”
离婚。
她终究还是说出了这两个字。
傅承勋只觉得刚换上的心脏又开始有了隐隐作痛的感觉。
是啊,离婚是她想了那么久的事情,她定然不会放弃的。
那一刻,他多么想问一句,她是不是还很恨他,可是话到了嘴边,他又什么都问不出来了。
“我需要现在给你签字吗?”
静默许久,他问了这么一句,像是一种认命后了的绝望。
向挽歌低着头:“不用,你现在刚醒过来,多休息一段时间,我也还要再在国内待,等到后面再签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