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青套上新买的衣服,裹上披肩,准备下楼去吹吹风。
走到酒店大堂,灯光璀璨、江景开阔,可程惟知已经不在那里。
大约是回去了吧。
叶青裹紧了披风,步入京州凛冽的秋风中。
不远处,京州最著名的老桥上灯火辉煌,黄色的古铜柱灯映着川流不息的人与车,她走到桥中央,慢慢张开了手臂,往前一点点倾身,像要一跃而起。
江声涛涛,心絮浮浮。
有人拉住了她的掌心。
“喝酒了就干蠢事,京州江水急,跳下去可不好捞。”
“喝什么酒了?味道挺香。”
“今晚有雨,别在这儿站着了,去我那儿吃个夜宵,还有以前的酒在。”
叶青分明记得,自己告诉过他,那酒不合适他。
她把手抽了回来,倚在古铜柱灯下,眼神迷离地瞧着男人。
身姿挺拔、风度翩翩,黑色的衬衫解开一颗扣子,露出性感的喉结。
当年自己就是色迷心窍,男色糊脑,明明都把门关了,可隔着窗帘看了一眼,就没忍住冲进雨里,把他领进门。
程惟知还伸着手,眼神灼灼,期待几乎要溢出来。
红酒醉人,可叶青此刻却一点也不糊涂,甚至越来越清醒,清醒的知道自己的想法,但却犹豫着不敢说出来。
面对曾经深深喜欢过眼前的人,她不知道把实话说出来,他会怎么样,他们以后会怎么样。
她很少犹豫,叶氏过去三年种种困难,她每每咬牙做决策时都不犹豫。
最长的犹豫,是给程惟知发那封邮件的时候。
叶青转了身,快步走在京州的滨江步道上。
高跟鞋在水泥地上响声踢踏,于深夜里格外明显。
还有追随她的男人的呼吸,也明显,且敏感。
走到脚跟都快磨破了,男人还是跟着。
他没有追上来,远远离开几步,每一下,都踩在她的影子上。
如影随形。
叶青泄了气,比耐力比耐心,她比不过这个男人。
无论在哪。
她找了个岸边的长椅坐下,靠在椅背上,欣赏京州的月亮。
一人独美。
程惟知站在远处,看她在长椅当中坐下,分明就是不容第二个人并肩的意思。
他没忍住,低头笑了笑。
熟悉的配方、熟悉的味道、熟悉的性格。
说青青变了吧,她的确比以前多了份强势。
说青青没变吧,她连拒绝人的方式都一样。
/那年三月,入住大半个月后,他发现青青经常跑出去接电话,接完电话就在公寓旁的公园里喂鸽子,是一种恨不得能把鸽子喂吐的喂法。
至于是什么电话,他一点都不知道。
对她已经有好奇的程惟知试图去找她聊聊,跟了一段路后,女孩找了个长椅坐下。
她独坐长椅正当中,拿出一袋鸽食。
满脸“莫挨老子”的样子,就差没直接说“滚”了。/
现在想来,能让她如此不高兴的电话,大概率是她那个撞死在雪山上的五叔叶敏达。
程惟知坐在她隔壁的长椅上,三年前,他也挑的这个位置,贴着靠近她一侧的扶手,手支在椅背上。
他和她看同一轮明月。
“青青。”喊她一声,好歹刷个存在感。
“叫叶总或者堂嫂。”
“……”
这就故意的过分了。
算了,大男人能屈能伸,程惟知深吸一口气:“叶总,我有个问题,能不能解答下。”
“我说不能,你就能不问了吗?”
老实回答:“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