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站在杏林堂门口呸了声:“周公子交友不慎!交友不慎!”
靳安安和赵屠夫和离这件事情,不到一天光景,就已经在岐安府上下传的沸沸扬扬,一些支持赵屠夫的人不敢相信,目瞪口呆,直言靳安安私底下肯定是耍了什么手段。
结果去一打听,在开堂前两天,靳安安不慎跌入了水中,还是永春巷的货郎把她给救了起来,开堂那日,人还没醒过来。
等到官司结束了,靳安安才苏醒过来,自个儿还一脸懵的签下了和离书,没搞清楚怎么回事。
得知一切都是宋青婵替她搞定之后,靳安安千恩万谢,都不足以回报这一切。
对此,宋青婵只是淡淡一笑,让她真正有些惊讶的是,原本岐安府上站在靳安安这边的人不多,但是官司结束之后,许多人都开始支持起了靳安安,隐约之间,舆论向靳安安这边倾斜。
宋青婵也仔细看了,这些舆论导向并非是一朝一夕,从递上诉状那天起,就已经开始从岐安府某些地方影响开来。
等到状赢,隐藏在平静下的舆论,终于爆发。
这样一场声势浩大的散发舆论,可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宋青婵想了许久,也没有想到究竟是谁,会在暗地里帮她们。
不仅如此。
在得知替靳安安打官司的人是宋青婵之后,长溪村里少许的女子对她有所改观,觉得她这样的人,怎么可能会是谣言里传的浪荡之人?
其中必是有误会。
平日里旁人再说起宋青婵的不是时,也会有那么几个人,替她出头说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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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青婵和周朔的婚期,终于在周老爷和宋老爹的不断争执与让步中,彻底定了下来。那还得仰仗三阳观的道长,算了一个勉强让两个人都满意的时间出来。
重阳过后,九月初十,正是两个人成亲的良辰之日。
得知婚期这天,周朔嘴里念叨了好久,念的秦郅耳朵发麻,夜里一闭上眼,脑海里就是那个时间,九月初十。
靳安安的事情完全了结后,宋青婵时间也清闲许多,能够腾出些时间来看周朔搜罗来的古籍残卷,字字句句,都让人回味无穷。
没过多久,宋青婵就听说沈俊良和张姑娘定亲的消息,还是沈家婶子特地站在她家门口,大肆宣扬。
宋青婵听了,只淡淡道了句“恭喜”。
沈俊良脸色暗淡,几次三番朝着她看过来,在她冷淡的脸色下,终究是没有说出什么话来。
六月下旬过后,有几天凉快起来。
宋青婵得了空,周朔就带着她出去走走散心,去的地方,正是为他们二人测定婚期的三阳观。
山上绿意绵延,一路青苔石阶向上,路途上会见到几个诚心向道之人,一步一拜,往山上的道观里去。
宋青婵一路走,一路含笑和周朔说着话:“也不知你的那位友人是怎么得罪三姑娘了,三姑娘也不是心眼小的人,竟记恨到了现在。”
“是阿郅吗?”周朔沉吟思衬,了点点头:“也不怪三姑娘记恨。”
“你知道缘由?”
周朔笑了下:“不晓得。反正阿郅那脾气模样,就挺遭人讨厌的,他平日里还说我不讨喜,他才是吧。”周朔沾沾自喜,觉得自己脾气和秦郅一比,还挺好。
宋青婵扬唇会心一笑,顺着他的话颔首:“是是是,咱们阿朔最是讨喜了。”
那一声“阿朔”,唤的周朔心神荡漾。
他手足无措地挠了下后脑勺,瞥着宋青婵温柔含笑又几许风韵的眉眼,也不知道自己嘴里说了些什么玩意儿出来:“宋姑娘能不能多叫我两声?”
说完,他后背一凉,意识到自己好像又在对宋青婵耍流氓,慌了下。
而宋青婵也没料想他会说这话,怔楞之后,羞答答垂下眼帘,刚刚只是温柔的眼眸,此刻竟脉脉含情。
周朔只恨自己嘴笨,手忙脚乱解释:“你别误会,就是你叫我名字很好听,叫得我心里头发痒,好喜欢宋姑娘叫我名字。”
他害羞地咧开嘴笑。
宋青婵无奈,这还不如不解释,解释之后,反倒更像是耍流氓了。她抬眸,看到他炽热真诚的笑容,坦坦荡荡没有遮掩,将真心全都剖在她的眼前。
罢了罢了,周朔不会与女子说话,又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了。
两个人停在石阶中间,前来三阳观上香的人好奇看过来,眼神一会儿疑惑,一会儿惊艳,一会儿惧怕。
宋青婵低软又唤了他一声:“阿朔。”
周朔嘴角咧得更开,几乎要到了耳根,他粗声回应:“哎!”
在别的事情上,宋青婵尚且能够保持理智与清晰,但是不知为何,到了男女感情上面,她会被这样粗糙一个男人三两句话撩拨得乱了心思。
就连他一声应答,都让她静不下来。
身边走过的人不住打量两个人,宋青婵遭受不住,轻轻推了把周朔,“莫要说了,快走吧。”提着裙摆跑着往山上走。周朔笑了下,摸了摸她刚刚推过的地方,回头追着她而去。
在道观里上了香,宋青婵在道祖面前许愿,希望宋老爹能够健康平安。
感受到身旁男人的气息,她又红着脸默默添了一句,希望能与周朔相濡以沫共白首。
上完香出去,碰到道观里的道士,道士正拉着香客在解说签文,宋青婵和周朔从面前走过,一道签文从卦桌上被风吹起,施施落在了宋青婵的脚边。
她停住脚步,弯腰拾起。
老道士从后走来,宋青婵将签文还了过去,老道士道了谢,神采奕奕地说:“这签与姑娘有缘,要不要看看?”
“若是好签,好事自而会发生;若是坏签,此时得知,岂非是给自己徒增烦恼?何必要看。”宋青婵淡淡说道。
老道士道:“姑娘看的通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