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攥紧了袖角,仍旧觉得不可思议。
回想起来,她竟然已经与周朔度过了这么多的时日,将来,还会有一辈子的时光,仿佛都不会厌倦。
阿朔,阿朔。
她心中默念着,外面已经传来了动静。
院门虚掩,周家来迎亲的送娘持着名帖,大声地吆喝了三声:“新娘子可化妆完了?”
催妆三次,仍旧不见新娘踪迹,送娘就将早早准备好的红包塞入门中,里面的人分了,三嫂他们才将院门打开。
送娘问:“新娘子呢?”
话音刚落,环佩叮当声响起,只见从里面走出个身穿红嫁衣的女子,面容被红盖头挡着看不真切,可却能看到,她柳腰丰臀,身段撩人,送娘都看直了眼。
从前也是见过宋青婵的,穿的素净朴素,那时候就已经娇艳动人。
可看今日这光景,即便是盖着头,别人的目光也从她身上走不开。
周家公子可真是好福气啊!
送娘迎过宋青婵,领着她朝着门外的大红花轿上去,跟在宋青婵背后的喜娘想到了新娘子家里没娘,许多事情可能都不知道,便回头多问了刘襄一句:“彩缎可准备了?”
“彩缎?”刘襄愣了愣,她也是个大姑娘,哪里知道这些,她迷茫的回头看向三嫂,三嫂有经验,恍然拍了下自己的脑袋,“哎哟,险些误了大事,这给忘在了屋里。”
说完,三嫂赶紧进屋将彩缎取来,塞到刘襄怀中。
刘襄不禁问:“嫂嫂,这彩缎是拿来作甚的?”
“到男家的时候啊,男家女家都要准备一方彩缎,结成牵巾,用牵巾领着新娘子去拜堂。”三嫂给刘襄解释。
外头的花轿上,宋老爹持着红烛和镜子往大红花轿里照了照,送娘才领着宋青婵坐进了花轿里面。
看到这儿,刘襄又疑惑了,“宋伯父这是在做什么?”
李如云都听不下去刘襄的无知了,怼了一嘴:“这也不知道?那叫搜轿,要将花轿里面不干净的东西驱逐出去,也保证新娘子嫁过去之后能平安顺遂一生。”
刘襄抱着彩缎白了李如云一眼,“哼,我不知道怎么了,我又不像你,整天就想着嫁人!”
“你!”宋青婵大婚之日,李如云可不想和刘襄拌嘴,两个人适可而止闭了嘴,跟了上去。
只是大花轿并没有立马起轿,轿夫们都嚷嚷着要红包或者花红,不然可不走。宋青婵红着脸,撩开轿帘急着对李如云说:“给、给他们准备的红包。”
刘襄和李如云听了,噗噗笑出声。
都笑话宋青婵:“原来你也有着急的时候啊,这是急着见夫君啦?不是昨日才见过吗?”
说着,也给轿夫们分了红包。
宋青婵被两个人笑话得脸上通红,拉上帘子,不说话了。
拿了红包的轿夫们,终于是吆喝一声“新娘子起轿——”,花轿晃晃悠悠,终于动了。
吹吹打打,好不热闹。
鼓乐唢呐,荡开了一整条空旷长街。
宋青婵心跳起起伏伏,随之震动,这一日,她与周朔一样,已经期盼了许久许久。
周家办喜事,当然越张扬越好。
用最大的花轿,做最大的排场。
轿夫们抬着花轿,吹吹打打在岐安府上绕了一整圈,路过的人,只要说了喜庆话,就能得到红包,可谓是财大气粗。
等到申时之后,才晃悠悠到了周家大门口。
瞧见花轿来了,周家连忙放了炮铳,迎接新娘子的到来。
花轿停下之后,周家门前的阴阳先生拿着一个斗,将装着的黄豆、铜钱等物抛洒开来,孩子们一窝蜂上来争抢。
这时候,宋青婵还不能下轿。
等到热闹过去了,秦郅才将彩缎拿了过来,和刘襄手里的绾在一起,成了一个同心结。刘襄看了眼:“看不出来,你还会编同心结。”
秦郅轻笑一声,将牵巾给了周朔之后,身穿喜服的周朔,才迫不及待走到了轿门前来。
门前珠帘清脆摆动,仿佛一下子全都寂静下来。
周朔一身笔直不折,站在花轿门口,竟有了几分紧张无措。
重重呼吸下后,他颤着手将帘子掀开,将牵巾的另一头递到宋青婵的身前,紧张说:“青婵,到了。”
他的声音,落在心尖上,微微颤抖。
宋青婵也如他一样紧张,颤巍巍伸手拉住牵巾,她抬起眼,红盖头外,能若隐若现看见男人的身量,他在另外一头,拉着牵巾。
他一头,她一头。
共执同心。
她随着他从花轿上下来,跨过马鞍和秤,一路进了周家大门。
送她过来的李如云她们,笑嘻嘻的问秦郅要了红包,这都是先前吩咐过来的,秦郅装了很大的红包给送给她们。
轮到刘襄的时候,刘襄笑嘻嘻摊开手,秦郅似笑非笑瞥了眼,将一块红布包裹的物件放在了她的手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