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夕换了一身素服,肃穆的立在窗前,默默念着往生咒。
父亲去了,她总要尽一尽身为人子的义务,只是这要落到别人的眼里,又不知该怎么说她了,她的父亲是罪臣,罪臣的死似乎不配受人祭拜。
可是这些没有落到别人的眼里,只是让君墨黎看到了。
没想到他能来,怒气冲冲的来到了她的宫里,她只做不见,福身一礼。
“啪——”
清脆的巴掌声在殿中响起。
脸上一片火辣,身子也一个不稳,跌倒在地,她忍着痛爬了起来,再次跪好,强忍着不去伸手捂那红肿的面颊,挺直身子道:“皇上息怒,保重龙体。”
“萧夕,那是你的父亲,你竟然也下得去手!”君墨黎怒道。
萧夕微微一怔,他在怪她给父亲自裁的机会?又或者他并不想父亲死?可是人的戏做多了,就分不清哪是真的哪是假的,或许他这也只是试探,想要知道她的立场?那好,她就告诉他。
她挺了挺腰板朗声道:“是,他的确是臣妾的父亲,可是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臣妾自问无愧于心。”
她口中这样说着,可是心底还有一个声音在呐喊——
不!不是这样的!
我该和母亲那样早点阻止你,也不至于落到今日这份田地!
看着她的脸,他不由得想起了她的母亲,当日周敏也是这样跪在他的身前,将一封密函交到了他的手上。
除去蜡封,一节绢帛露了出来,展开是一封与匈奴来往的信。
大意是写着要左相引皇帝出宫,他与左相以兵力相助。
当时他就问她,为什么要把信交给他?
她道:“我们周氏一门世代抵抗匈奴,我决不会看着匈奴踏入我大晋国土。”
一样的大义凛然,甚至比他这个皇帝的做的都好。
也正因为这样,才有了他祝寿一行。
“好!好!好!”君墨黎带着怒气连说了三个好,随即又道:“婕妤萧氏,淑慎性成,性行温良,淑德含章,兼之救驾有功,着即册封为贤妃,特赐住长信宫椒房殿以与养伤,养伤期间不许有人打搅,白泽,此事即刻晓谕六宫。”
君墨黎说完便拂袖离开。
看着他怒气冲冲的来,又恼怒而去,明明是气她自作主张让父亲死于狱中,却又让她一跃为妃,她真真是看不懂了。
不懂便不懂吧,她真的是累了,颓然的跌坐到了地上,伸手抚了抚红肿的侧脸,脸上还是火辣辣的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