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秩亦怒道:“我不管羲佑小儿怎么定论,我只知道是萧夕杀了我的宝贝儿子!假若啮齿真回到狱台城,难道羲佑小儿不知道他是谁的儿子,敢随便处以死罪?!”
颂怡望着申秩冷声道:“阿父当真以为自己是尊贵之身?请恕女儿无礼直言,你不过是仗着去世的阿娘生前尊荣,还有我这个女儿的监丞之位,别人尚且让你三分,就连阿弟这个狱官之职,也还是我苦苦恳求州牧大人三年才肯恩赏,早知他如此不争,还不如让他就留在家里,当个酒囊饭袋也好过丢尽家门颜面,还丢了性命!”
申秩恼羞成怒,举起酒杯砸向门外:“你给我滚出去!”
颂怡却不徐不急拾起搁在酒席上的黄藤纸,卷好收入袖中。
申秩一呆:“你要干什么?”
颂怡冷声道:“我会把这件事如实禀告给州牧大人,倘若州牧大人要治你的罪,我可保不了你。”说罢拂袖转身,毅然离去。
月色融融,昏暗的石牢里,有些潮湿的墙壁上燃着数盏壁灯,灯火静静照亮铺满稻草的牢室。
两个衙役坐在大门外的木凳上磕着瓜子,你一言我一语闲聊。
“听说里面关着的是一个狱官,还是从狱台城举荐来参与遴选的,这下估计要黄了。”
“可不是,等到被州牧大人治罪,再发配回去狱台城,狱官成犯人,还真是讽刺……”
二人正聊得起劲,月门外又一个衙役押着一个走路歪歪斜斜的人走过来,顿时一股浓烈的酒气扑面而来。
二人顿时被熏得直翻白眼,捏着鼻子问道:“这人是怎么回事?”
押着人的衙役不耐烦道:“这个醉鬼在醉仙酒楼喝酒,身上居然一个铜贝都没有,掌柜报了官,我只好把这个人给押过来,你们两个快点把这个醉鬼关进去,我简直快要被熏死了!”
三人说话间,那个喝醉的人也不言不语,整个人好像被浸在酒桶里一般,也不知是清醒着还是糊涂着。
衙役不由分说,赶忙打开牢门上的铁锁,不管不顾把醉汉推进去,连瞧也懒得再瞧一眼,赶忙“砰”一声合上大门。
一阵风在开门的空当涌进石牢,挂在墙上的灯火倏忽明灭,继而又恢复平静。
萧夕就坐在角落,望着对面瘫坐在稻草堆上的醉汉,一动不动,身上却散发出浓烈的酒味,很快就弥漫整个屋内。
萧夕拿指尖朝鼻翼轻扇一下,酒香浓绵却暗含清冽,不由自言自语道:“真是好酒。”
话音刚落,对面原本如睡死般的酒客突然出声道:“醉仙楼的兰春酒,驰名天下,岂有不好之理?”
接着酒客便坐起身爽声大笑,竟似根本未曾喝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