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听许长青静静问道:“萧夕,你所藏之禁物是从何处得来?”
萧夕微低着头答道:“既然是贤睿公所著,自然是贤睿公亲自赠与下官。”
许长青执起放在桌案上的黑石牌碟,上面写着萧夕名字,右下角篆刻着“天驿村”三个字,他的指尖在天驿村三个字上轻轻摩挲。
棙如俯身轻语道:“大人,天驿村是天昭台太华山脚临海的小村庄,但凡狱台城要去天昭台办事,都会在天驿村落脚。”
许长青微微颔首,原来昔日恩师一直都在天驿村避世隐居,难怪这些年来始终没有他的消息,更没想到再次听闻恩师音讯,居然是其噩耗,更兼谋逆之大罪。
许长青望着萧夕问道:“你可知私藏贤睿公及其门人之传世典籍,当论以重罪?”
萧夕微微颦眉,正要张口,却被坐在侧首的太子白泽抢先答道:“州牧大人,我们最初并不知情,后来等闻之此事,正要烧掉禁物时却被举报了。”
萧夕望向太子白泽,明知对方在维护自己,可是这话听起来总让人不舒服,就算早就得知贤睿公的书典是禁物,但也不会就此烧掉,白白损毁这般珍贵之物。
萧夕虽然没有回答,但是许长青已经颔首道:“本州知道了。”他对棙如颔首示意,“去端火盆来。”接着便从桌案下取出一卷微黄薄书,递与萧夕道,“既然你并非有意私藏,那就当着本州的面前烧掉,本州便可为你担保,将你无罪释放。”
萧夕轻轻一怔,看来州牧是打算大事化小,想来跟太子白泽也有关。
她接过泛黄的书卷,望着棙如放在面前的火红碳盆,殷红的炭块彤红如血。
萧夕最后将书卷缓缓展开,望着上面绵密而透纸的墨字,一阵风从窗外涌进来,火盆里的火星飘溅起来,几点沾在泛黄的书卷上。
萧夕抬起头望向许长青,手里捧着的书卷缓缓飘落在火盆里,很快便被吞噬殆尽,而萧夕的表情却很平静,她只是静静道:“总有一天,贤睿公的英名会再度在扶桑流传,他会被世人景仰爱戴,他的言行会被后世奉为经典。”
许长青闻言不由微微一怔,但见萧夕的秀婉脸庞在燃烧的火光映照下微微泛着红霞,而一对清澈的眼眸却隐隐散发出金黄色的光芒,流溢出一种圣洁般的无暇。
直待书卷渐渐燃尽,许长青才从萧夕身上收回目光。
也许这个被恩师赋予名字的女子,将来真的可以继承师门的衣钵,将恩师的智慧传与世人。
许长青的脸上却没有显露,只是对萧夕微微颔首:“此事已结,明日便是考试之期,你先回去好好准备一下。”
萧夕行礼称辞,太子白泽也跟着萧夕站起来,没有再看许长青一眼。
许长青的脸上露出叹惜表情,心中想要挽留,然而最终还是什么话都没有说,只是默默目送太子白泽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