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夕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胸前,再抬头起来时脸上便带着愠怒,直指酒客道:“你居然敢偷摸我?”
酒客忙摆手为自己开脱:“本尊后来不是也救过你性命,两相抵消,你就把这事儿忘了吧。”
萧夕本想好好揍这个该死的醉鬼一顿,却又念在被他救下性命的份上,忍下怒气,自顾面朝墙壁躺下,不再搭理酒客云轩。
云轩却依旧喋喋不休,望着萧夕背影道:“说起来你也算是本尊的主人,本尊不能让你这么被人给欺负,要不让本尊去把外面的三个人放倒,好让你逃走?”
萧夕顿时又生气,“呼哧”一下坐起来对云轩道:“我若逃走,那岂非成了畏罪潜逃的胆小鬼?而且还会牵连别人,就算真的被治罪,那我也不会逃走!”
云轩嘴里叼着根稻草,撇撇嘴:“没想到你气性儿还挺大,既然你落了难,本尊也不能不仗义,就陪你共渡难关吧。”
听起来还挺有情有义,萧夕沉吟一会儿道:“就算我被治罪,估计最多就是被发配回狱台城,命中有此劫数,我没什么好抱怨的。只是有个人会因此被我牵累,到时候我希望你可以去救他。”
云轩笑道:“这是你要本尊做的第一件事,区区救人小事,本尊自然答应你。”
萧夕颔首道:“我下狱前有个随侍奴隶,如今被关在祝园,到时候我若被治罪,他就会被充公卖给别人,我不希望他受这种苦,到时候你就帮我把他救出去,找个没人找到的地方……”
云轩打断道:“本尊明白了,就是那个总是待在你身边的美味的胎果。”说着舔了舔嘴唇,“就算你不交待,本尊也绝不会让别人来享用。”
一座空旷的石砌庭院,正中央的四方石台中,一株盘虬古木,满树繁花如紫云鬓霞。
一阵风吹来,落英自枝头飘落,飞舞着落进最高的楼阁掩映着的窗牖里。
一个人,面如美玉,穿着浅石英紫华裳,正静静望着跪在紫檀雕刻桌案前的颂怡,声音亦如经过岁月洗练的玉石,透着优雅与从容:“如此说来,这件事的阿父亦有过错。”
颂怡俯身稽首,恭敬答道:“州牧大人,虽然萧夕狱官的确私藏禁物,但是阿父指使家仆贿赂官役,亦是卑劣行径。”
州牧望着静静搁在桌案上的供词与泛黄微旧书卷,眼眸里露出隐隐叹息。
就在前半月,狱台城首官上奏辟马贿赂官吏且投毒栽赃前任医官两件事,实在令人闻之骇然,而辟马之罪行之所以被揭露,这个名叫萧夕的狱官功不可没,羲佑会举荐其来参与遴选官吏倒不在意料之外。
只是没想到这个萧夕居然会与贤睿公有渊源,贤睿公名闻天下,然而自从其归隐乡野,就再没听说过有人见过贤睿公,更不必提能够有幸瞻读其亲笔所著,而这个萧夕竟然将如此珍贵之物随身携带,想来定是贤睿公所看重之人,才会放心将毕生心血托付。
州牧心中波澜起伏,神色却很平静,缓声问道:“颂怡监丞,既然此事发生在思睿学宫,本州想要听一听你的看法,这件事应当如何处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