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又抬头望着昏黑的夜幕,尧臣,你究竟把青铜龙雀传给你的哪一个儿子呢?
点着白玉云纹灯的前殿中,萧夕端坐在正中央的位置,静静望着灯影昏茫的外面,一团黑暗中只有微雨落在房檐上的清声。
这个时辰,本应是入梦安睡的时候,萧夕却梳妆齐整,神情没有丝毫疲惫。
太子白泽探身为萧夕倒杯茶,轻声道:“瞿鸢祭酒又去巡视周围墙壁,看看是否有异。”
空旷的大殿中便只有萧夕与太子白泽二人,昏柔灯光中,萧夕忽然轻声叹道:“有时候我会想,假如你只生在寻常百姓家里,而不是天帝的儿子,是不是就不必经历这些危险的事情?”
太子白泽微微一怔,垂眼轻声道:“是我连累你了。”
萧夕却轻轻把手覆在他衣袖上,摇头道:“我心里从来没有责怪过你,我只是害怕自己不能帮到你,帮到凤兮。”她抬头望着外面苍茫黑暗的天幕,不由发出轻叹,“倘若我真的是天命之人,为什么却会被困在这里呢?”
太子白泽突然敛色,握住萧夕的手:“今夜无论发生什么事,你都不可以使用天赋之力,一旦被人发现,就会给你惹来更大的灾祸,眼下十巫一定已经在派人去各州搜你的下落,你现在还不能暴露。”
萧夕看见太子白泽搁在身侧的铁剑,颦眉道:“我知道,如果暴露我会很危险,但是现在你跟瞿鸢更危险,外面的人一定不少,郡尹府迟早会被攻破,如果要我眼睁睁看着你们被杀死,那我宁愿暴露身份。”
太子白泽望着萧夕眼眸里跳跃的灯影,蒲苇虽柔弱,却自有坚韧,他低头叹息:“只怪我没用,不能保护你。”
萧夕却握住太子白泽的手,认真道:“就是因为你现在不能保护我,所以我才要更强大,才能保护你,你对我来说是很重要的人。”
太子白泽心头一暖,竟如被春风所包裹全身,脸颊轻烫问道:“那我对你有多重要?”
萧夕本意只是想安抚他的心绪,至于究竟有多重要,现在哪里是计较这个问题的时候,不由一怔,一时间竟答不上来。
正在这时,瞿鸢从外面急急进殿:“大人,外面有人开始撞门了。”
萧夕与太子白泽对视一眼,太子白泽表情沉静:“大人,你就待在这里,我跟祭酒大人去抵挡,绝不会让贼人踏进大殿一步。”
萧夕暗暗握紧太子白泽的手:“保护好自己。”
太子白泽轻轻颔首,毅然起身与瞿鸢一同走出大殿,二人身影很快隐没在夜色中,而大门外传来的撞击声越来越频繁,有如雨夜惊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