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娘,”小黑彦撅起小嘴,“女儿岂是那种以貌取人的世俗之人?”
你阿娘我就是这种人,萧夕心中暗暗反驳,当年就是你阿父那般惊世骇俗的清绝容貌令我神魂颠倒,直到现在我都还没看够呢,要是麟趾那小子长得尖嘴猴腮,凶神恶煞,我就不信你还会喜欢他。
小黑彦的脸颊上飞起薄薄的红霞:“女儿喜爱他吹笛子的模样,他站在月下,笛声就如风一般飘逸清爽。”
原来是个月下吹笛的文艺小青年,就这么把自家女儿给迷住了,萧夕含笑道:“你的心事,阿娘已经知道了,不过你跟他只是一面之缘,虽然心中喜欢,不过也要仔细斟酌,所谓日久久见人心,还是要多多相处呀。”
这是萧夕的缓兵之计,她既没有打击小黑彦的积极性,也没有表示支持,她要先稳住女儿,且去会一会这个会吹笛子的小伙子。待到小黑彦离去,萧夕的酒也醒了大半,庆幸自家女儿还算洒脱,及早把心事告诉自己,否则若是巫即家的小子把自己的女儿给拐走了,自己这个当阿娘的都还不知道。
萧夕边走边思忖对策,回到寝房后,白泽正坐在桌案前看书,见萧夕回来,起身迎道:“我还正想着你迟迟未归,要不要去找你,又唯恐耽误你的事。”
萧夕笑道:“左右都是在这天州府中,又能去哪儿。”她接过白泽倒的茶,然后朝摊在桌案上的书卷瞟去一眼,随口问道,“你在看什么书?”
白泽拾起书卷给萧夕瞧书名,“雪中奇情”,萧夕念出声来,“这是什么书,跟你平日看的似乎不太一样。”
白泽为萧夕更衣道:“这是世面上新流行的话本,大抵是讲一个男子在雪中遇到雪妖,与之产生情缘,历经波折后终成眷属,只是个有趣的故事而已,我前两日见黑彦在看,也不知她是从哪儿得来的,所以便拿过来瞧瞧。”
“咱们女儿居然也会看这种神怪情话,我还以为她是尊清心寡欲的菩萨呢,”萧夕随手翻了两张,记得从前在那个世界也没少看这种言情小说,少女怀春,总是梦想着与完美的白马王子来段哪怕是悲壮的奇缘,只是现在公务缠身,也没了当日的激情,她嗤笑一声,“这些都是当初我看剩下的,现在随便翻个花样,居然还成了流行的话本,若是让我来写,肯定比他要强十倍。”
白泽忍俊不禁,与萧夕并肩坐在床头:“没想到你平日正经肃穆,原来也有这样的本领,等将来你若是不做这天州牧了,我就日日为你研墨,你写好故事来给我看,好不好?”
萧夕打了个哈欠,轻轻掐了一下白泽的脸颊:“那我就把咱们的故事写出来,让天下人都知道我是怎么把这天底下最好看最会做饭的夫君给追到手的。”说罢她便笑起来。
白泽脸颊微嗔道:“你惯会取笑我,我不与你抬杠,今日你喝了不少酒,还是早些休息吧。”说着便扶萧夕躺下,伸手把帷帐解开,吹灭灯盏,房间顿时安静下来,很快就听见萧夕清浅绵柔的呼吸声。
睡到夜半时分,萧夕忽然被一阵幽微轻渺的笛声惊醒,笛声随风入室,萦绕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