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音璃又相信,不管两人经历了什么,最终,总是会苦尽甘来的。毕竟连她也看得出,两个人之间是有情的。
萧夕做了一个很深很远的梦。
梦里,她躺在一个阴冷阴暗的屋子里,眼角掉下一滴酸楚又混合着惧怕的泪,一道显得有些阴阳怪气的声音响起:
“小姑娘,你可别再流泪了。要是我的美儿割错了地方,那可就不是我的过失了。”
这人就是大名鼎鼎的鬼医。也不能说是全部人都知晓,但知道他名号的人,都是敬佩不已的。盖因这位鬼医,能治旁人不能医治的伤,疗旁人不能治疗的病。哪怕有时收的诊金让人咂舌,也有人趋之若鹜。
他的脾性也和医术一般让人难以捉摸,把自己常用的器具还取了名字,美儿,巧儿,欢儿,可没有一个人敢对此说什么玩笑的话。
萧夕也不想掉泪,鬼医不禁不耐:“你若是后悔了,便从这儿离开罢。”
萧夕说:“鬼医大人,我倒是想要离开,可我能离开么?”外头的萧右相虎视眈眈,她要承受这一切的苦楚,也是自己任性的三妹。
鬼医似乎难得的升起了一丝的怜悯,可是也只有那么一丝:“你倒是个可怜见的,好罢,那我就给你时间哭个够,待会儿,可不许再哭了。”
“多谢鬼医大人。”萧夕勉强的想挤出一个笑来,可却扭曲的很,也掉不出一滴泪水了,这是她必然要走的路,那何不走的痛快一些:“大人,您开始吧。”
这是鬼医做的第一件换脸之术,也是他做的最耗费时间的,看着其余人脸上震惊的神情,他很是满意:
“这张脸耗费了我许多的心血,不是非常人能够随意堪破的,若是以后后悔了,再来寻我!”一甩袖,就消失得无影无踪,行踪诡异。
……
萧夕做梦的时候,都仿佛还记得那疼痛,即使喝了许多的麻沸散下去,那也是在剜肉剔骨般的让人难以忍受。
她在梦中皱起了眉,挣扎难安,忽然,就有一双手拉住了她,顷刻,那些疼痛就都如蝴蝶一般的飞走了,她浑身都变得轻松起来。
她看向手的主人,那是她再熟悉不过的脸了。
从三岁、五岁,到十一二岁,她都是与这人一起度过的,他丝毫都未变,连皱起眉的表情,和眉间的弧度,都是分毫不差。只是自己,已经改了头换了面了。
白泽皱着眉问她:“玉檀,你为何要加害于萧夕?我对你那么的好,她也对你那么的好,你为何,你为何,你为何……”
他的声音越发的模糊,脸面也变得不甚清楚起来,萧夕慌忙的起身,所处的地方就从阴暗的房间变成了自己的房间,嘴里也不自觉的呼喊:“白泽,你别走,我就是你的萧夕!”
她满头的冷汗,也终于意识到,方才自己在做梦。
音落和音璃暂且都没有在身边,没听清楚她的后半句,但是前面还是听清了,还告诉她说:“少奶奶,是少爷把你带回来了,他已经走了。”
萧夕的呼吸渐渐的和缓,冲她们点了点头,这个她还是知道的。白泽忽然出现阻拦,她是完全意想不到的,那时,心里头的酸涩和一种满足,是她久久都没有体会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