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泽迟迟没有进去,说这里是他的家,可周围虎狼环绕,若不是白烨早逝,他作为剩下的唯一独子,那各自盘算的老安王妃又如何肯他留在安王府。
闭眼,泪痕又被重新染上,白泽满眼都是萧夕的身影,是那他再也不可能触及到的人,是他终究释怀不了,注定孤寂一生的存在。
红衣世清秋,说的正是战场挥马肃杀英姿飒爽,豪情万丈不输男儿的靖国将军之女萧夕。
他还记得初见之时,那战场万里黄沙,大漠孤烟,她一身红衣战袍,统率手下士兵陷阵杀敌,那一双盛满烈焰星光的美目中没有一丝一毫的惧怕。
有的只是率真英胆,衬得五官在她脸上亦灵动不已,手下士兵也跟着不遑多让,一个个冲锋陷阵,毫无避让之意。
所有的这一切落在不远处的白泽眼里,周围的所有就都成了为了衬托她的气质的存在,在这本应只有血腥和惨烈的战场上渲染出一幅罕有的画卷。
画卷的女主角更直直坠入白泽心底。
他不是战争的发起者,也不会是战争的终结者,更不是军中的一员,他来前线,不过为了查明一些事,可是却又正是这样的一场偶遇,让白泽心里从此多出了萧夕的位置,而他们之间也就此有了更多的羁绊。
可惜萧夕永远也不会知道她曾经的血战沙场被这么一个人牢牢地记在了心里。
至于萧夕,不过是入王府前后差别大了些,恰巧改过来的性子又有些像她,白泽才一时情急之下将她错认,终究却还不是她,终究只是一个普通的人罢了。
也该死心了吧,死心放弃一再证明萧夕有一丝可能是萧夕,白泽重新睁眼时眼里已看不到其他的情绪,他视线不曾离开过沉霜二字,他将以对待一个普通女子的角度以对待自己嫂嫂该有的态度面对萧夕,他心里重燃起来的关于萧夕的希冀也将随着那个已经沉睡永眠的人一同沉没。
但却不会忘记,白泽牵扯了一下嘴角,随即竟然大笑起来,“哈哈!”人前他从未如此笑过,无奈,懊悔,悲痛,还有一丝洒脱的狂妄。
兀自笑了一阵,再回神时他眼里又是一如既往的清冷,挥袖大步踏入自己的院落,留下的不过一处颀长又寂寞的背影。
傍晚的来仪居逐渐飘出一缕独有的幽香,香味悠远,让来仪居在偌大的王府中也别出心裁起来。
而那幽香的源头,正是院里种植的傍晚时分开花的月见草,那点点鹅黄小巧玲珑的点缀在绿色之中,让人看了不觉神清气爽,心旷神怡,更衬逐而西上月轮。
“哎,青衣,”鬓边两缕俏皮的长发披至肩上,眉目之间生的十分柔和的蓝挽由远及近的朝正端着菜要往厅里送的青衣招了招手,脸上依旧是亲切融洽的笑,“我帮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