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这白玉如意,她还真的是,不想要啊。
门外丝竹管弦嬉笑调情声不绝于耳,门内却是恍若隔绝一切,除了偶尔的一两声碰杯之音,有的就只有宛如天籁古琴音。
隔间的屋里人不多,只有隔三差五举杯对饮的两名男子和纱帘后负责弹奏古琴的一名女子。
其中一个男子一袭雪色锦衣翩翩,身上不乏金缕玉石,手中一把折扇更是嵌着两颗足显名贵的绿松石,一派大户人家公子哥的模样。
另一个坐在他对面的则身着一身银丝勾边的黑色锦衣,衣摆上用细密的红色缎线绣勾着一幅蛟龙出海的图画,栩栩如生,却又因为那一片鲜明的红色而显得有一丝令人不自觉的敬而远之,仔细看来,腰间还有一把与黑暗几乎融为一体的长剑,剑鞘漆黑,上无任何花纹。
黑衣男子伸手朝帘子后边抚琴的女子打了个响指,随即余音绕梁的音乐便戛然而止,他自饮一杯,道,“原说今日与你引见一位大人物,可惜你未能及时赴约,只能等下回了。”
那人的嗓音里带着不可磨灭的一丝阴郁,他的脸大部分都藏在阴影里面,看不清脸上的表情。
“是愚弟路上耽搁了,这便自罚一杯。”白衣男子也似是十分识趣的举杯饮尽,随即问道,“不知那位大人物是何来头,不给愚弟面子也便罢了,可如此来去随意,岂不是驳了贤兄的面子?”
“哼,大人物的脾性总是有些古怪的,”对面的人冷哼一声,语气却是并不生气,转而又将视线移到了帘后,声音多了几分距离感,命令似的道,“再弹一曲阳关三叠。”
女子微微颔首,隔帘而望的低眉顺眼的表情也无处不透着对眼前人的敬畏与惧怕,她抬手拨弄琴弦,调音毕,便响起阳关三叠一贯的‘劝君更尽一杯酒’之忧美乐感。
“不如说说何事能耽误了咱们一向守约的耿公子?”黑衣男子的话语说到后边越发有些阴阳怪气。
坐在对面的萧耿却似乎早已习以为常,他当然是一向守时的,不过那可都是为着早些尝上一口这天香楼的观夕颜,再者良植抱木而生,眼前这棵参天大树,他可是得罪不起的。
“路上碰到了周云生大将军,”醇美烈酒的味道顺着舌尖直至腹部,令人不禁回味无穷,萧耿砸了咂嘴,继续说道,“他说有人跟踪他,故而耽误了时辰,贤兄可猜猜,那跟踪者是谁?”
说到跟踪者的时候萧耿脸上有压抑不住的笑意,只要一想到萧夕在太傅府中任人欺凌的模样,他就只能觉得今天的事完全是她凑巧迷了路,哪能跟跟踪这两个字扯上关系。
“猜?我最讨厌猜。”语气里的从容不迫和那一丝发自心底的厌烦让黑衣男子周围的气息再一次产生变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