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哪儿呢?萧夕脑中又像化开深不见底的漩涡,剧烈的锥心疼痛感让她不得不强迫自己不再注意脑中原本逐渐发芽的事情,转而出声提醒道,“喂。”
听到细微声响的白泽很快睁了眼,看见萧夕的那一刹那眼中显然是震惊不已,然看她一身夜行衣的打扮又不觉有些好笑,他深呼吸,依旧沉声道,“我不叫喂。”
我知道你不叫喂……萧夕翻了个白眼,这人果然一贯的不按常理出牌,既不问自己为什么会来这儿,也不问自己为什么来这儿,看来这个牢他坐的还是蛮舒服的嘛。
“承世子,行了吧?”萧夕取下自己蒙面的黑纱,又有那么一丝欣慰他能仅凭一双眸子便认出自己,转而凑近了一步,半天却是问了一句,“你怎么样?”
“我没事,不曾受严刑,也未经拷打,应该只是关一段时间便罢了。”虽是能一眼就看出来答案的问题,白泽愣了一下,不知怎的平常向来不喜欢多话的他竟然耐着性子一字一字回答了她。
而言语中渗透的不可多得的喜悦,早就化为缠人的绕指柔,令他原本冷冽沉寂的声音多出来了一丝足以令人动心的温和。
“我有一事问你。”萧夕双手扶在牢门之上,直视白泽那双她一向都有好感的美目,“金陵太守,究竟是不是你杀的?”
“自然不是。”硬生生把那句你觉得呢给咽回去的白泽换了个说法,明明白白的表明了自己的清白,萧夕能为了自己不惜冒险进入刑部大牢,那他当然也没必要再费着心思和她多打哑谜了。
“既然不是你杀的,如今你身陷大牢定然是有人陷害,若果真是有人陷害,又怎么可能只让你坐几天牢便罢手?”她一语中的,握着栏杆的手捏的越来越紧,萧夕不加思考就相信了白泽的清白,更是不加思考就把自己的担忧暴露无遗。
一番话说得白泽眼底再度划过一丝惊讶,有什么令人心喜的情感在逐渐蔓延,但这种情感,永远不应该存在于嫂侄之间。
这女子太令白泽头痛了。
即便他时常往返于烟花之地,即便他作为世子从不会缺世俗女子投怀送抱,即便他从来对胭脂俗粉花红酒绿毫无兴致,即便他一门心思只在谋求大业以血夏之仇,即便他自认为一心一意只装得下萧夕一个女子。
可终究是他先将她认错成了萧夕,终究又是他先做了一系列堪称僭越的事情,终究还是他曾经也告诉过自己,从此以后只把她当成普通女子,当成自己的嫂子。
但是却是她每每让他觉得她到底有多像萧夕,每每在他快要放弃的时候告诉他关山云笼长河月荡,每每都在他思念的快要崩溃的时候,恰好不痛不痒的撩拨一下他的心弦。
萧夕,你究竟是谁,我又该拿你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