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远在后宫,她们也知道今日朝堂之事绝非几个纨绔子弟可以闹出来的,便是西北干旱闹得最厉害时,也没下朝这么晚过。
安王爷杨照没有实权,不过他的爵位是可以去大朝会的,但是他也知道他不受待见,所以一直抱病没有参加。
今日不知怎么,右眼皮从早就开始跳,王妃又大早上板着脸,他更不想贴冷屁股,晃着一身肥肉去找新纳的小妾。
路上遇到杨韵也丝毫不理睬。
杨韵不满的去找王妃:“父王今天怎么不理睬人啊!”
“阿韵,你过来坐下。”等杨韵坐到一侧,安王妃爱抚的摸着她的发髻,“阿韵长大了。以后可不要动不动就任性了,若是嫁人了,一定要好好爱护自己,不用随随便便被人欺负。”说到后边,声音已有些沙哑。
杨韵摇了摇头:“母妃,你这样我的发髻会乱的,今日我还要去女官署点卯。再说,我才没有任性。”
“王妃,不好了,禁卫军将整个府衙围住了!”
“来的真快啊。”安王妃的嘴唇轻微动了一下。
“母妃,你在说什么?禁卫军为什么会来。”
所有人都不曾想到,安王留下了认罪书后,与安王妃自裁于府邸。
安王子女被收押。
这件事来得太快太突然,下午的骑射课都还没有开始,一切基本尘埃落定。
芷安有些唏嘘:“以前阿韵也总是进宫来的,后来不知怎么就不来了。”
两人走到演武场,却看到了意外之人,李穆和太子都在。
两人行了礼。
芷安便问:“今日前朝发生了大事,我还以为皇兄和太傅没时间来了。”
太子答道:“既已定了罪,就不是我们忙的时候了。太傅说,既做老师就不应缺席,早上的文课没赶上,下午的武课也要来教教我们。我们今日可占便宜了。”
听到这话,秦月抬头看向李穆,正对上那人的眼神,她不由的低下了头。
心里一阵思索,这样连看都不敢看,不显得她输了吗?又抬起了头,直直的看了过去,坚决不低头。
那人抓住了她的视线,然后对着她扯出了一个笑脸。
“红红,太傅今日要亲自教我们武艺。”芷安激动的连连摇晃秦月的手臂,“若你与太傅比试一番,不知谁更胜一筹。”
这番言语在一般人眼里无异于异想天开,甚至太子都有些不赞同。可在芷安眼里,武艺最好的一个是活在传说里的太傅,另一个就是想学什么对方就能教什么的红红。
秦月听到这话,还真认真思考起来。若是二十年前,就李穆那小身板根本不可能打得过她,当年秋闱,还是她硬塞了自己的猎物给李穆,才没让他空手而归。
可如今二十年过去,对方还去军营里历练了一番,还有当初看弓箭那手功夫,应该也是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
想到这,不觉有些蠢蠢欲动,挑衅的眼神看向李穆:“老师可要与我试试身手?”
李穆双手抱拳,以示尊重:“哪敢不从?”
第28章 他还记得
秦月善用剑, 李穆用的也是剑。刀剑无眼,为避免无意受伤,两人用了木剑。
走上演武场, 秦月突然有些紧张,二十年前她敢说李穆绝对不是她的对手,而现在, 在李穆说不定苦学二十年的今天,她一个不满二十的女孩子还真没信心。
锣鼓声响, 秦月率先出击, 而李穆只是防守, 秦月久攻不下, 退至一边扬声道:“老师不愿动真格, 可是看不起我。”
李穆回道:“武学切磋,点到为止, 无需计较输赢。”
“那老师可想错了,既上了演武场, 哪能无论输赢。”秦月不满,“若老师仍旧如此, 那咱们就慢慢打, 总能打出个结果。”
李穆能看出秦月已经生气,略一思索, 主动化守为攻。
他的剑招远比他所表现出来的凌厉,带着一丝无法抹去的杀伐之气, 秦月被逼的连连后退,只能靠回避勉力应对。
虽说落于下风,可能够逼出李穆的真本领,秦月是有些得意的, 手上更是不敢疏忽,生怕一个分神就输了。
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芷安看的是热闹,太子看的是门道。
“太傅果然名不虚传,如此武艺不知孤还得练多少年。”太子大赞,“秦姑娘也不可小觑,便是我也是打不过的,难怪能在赛马场赢了三弟。”
芷安公主可不管那些,她只知道这场比赛看得太过瘾,太尽兴,恨不得自己也能在赛场之上一展英姿,打的敌人落花流水。
底下的人这么看着,而台上的秦月却渐渐力不从心。李穆果然每个方面只要学就要做到最好,不过能练到这个地步,也是有天赋之人,值得她秦月赞一声!
一剑过来,秦月避让不开,男人反身将握着剑柄的手敲上她的手腕,秦月虎口一麻,木剑掉落,忙闪身站在一侧,淡淡的木头味传到鼻尖,轻薄的木剑搭在她的肩上。
“老师果真厉害,红红自愧不如。”她不是输不起的人。
男人收回剑蹲下身捡起她掉落的剑,看向秦月的右手腕,目光闪了闪:“情急失手,你可有受伤?”
看男人提到自己的手腕,秦月有些不自在,李穆的动作虽快,可他肌肤的温度似乎还萦绕在腕上,带着淡淡的沉香木香味,久散不去。
“老师已手下留情,我又怎么会受伤?”
虽然秦月输了,可芷安丝毫不失望,若能赢了名满大业的李穆自是不了得,若不能赢也不奇怪,何况两人这一仗实在是太过畅快。
是的,畅快!
秦月也这么觉得,儿时一同习武的玩伴。现如今居然没有在京中的,她醒来这么久,早就技痒难耐,何况学武之人,最怕的便是难逢敌手,有人喂招才是大幸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