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世民:“……”
李世民假笑着点点头,跟他打声招呼,悻悻的走了。
骑马回宫的路上,他忍不住跟几个老伙计说:“我看他中气十足的,是不是没事了?”
高祖想了想,语气不太确定:“应该是吧?”
嬴政在宗泽身上见到了老将王翦的影子,心下颇为敬重这老臣,此时便罕见的开了金口:“秦桧的命运可以改变,岳飞的命运可以改变,钦徽二帝更是殒命于午门之外,奸臣昏君尚且如此,为什么忠臣的命格就不能改变?”
李世民心头一松,失笑道:“确是这个道理,我是当局者迷了。”
刘彻则道:“他前世辞世,多半是因为眼见时局颓败,没有希望,完颜构又一心苟且偷安,无心北上,老人家满腔壮志难酬,心生孤苦愤懑,再好的身体也能被气垮。现在你来了,金国被打成狗了,大宋蒸蒸日上,他心里边那口气顺了,身体自然也好了。”
朱元璋也道:“你们可别忘了,这是个六十九岁都能提刀上马,冲锋陷阵的名将啊!”
“嗨。”
其余几位皇帝正觉有理,还没来得及点头,就见刘彻洋洋得意的把眼皮往上一翻,阴阳怪气道:“老朱,这话只能咱们俩说,他们这些四五十岁就死了的人是不懂七十岁以后的状态的!”
朱元璋:“……”
其余皇帝:“……”
李世民还没来得及呼叫滴滴代打,高祖跟嬴政就卷起袖子,目光不善的走过去了。
李世民好歹活了五十二岁,他们俩可惨,就四十九岁,连五十大关都没越过去呢!
刘彻嘴皮子一秃噜把话说完了才觉出不对劲儿,扭头想跑,却也晚了。
朱元璋坐在旁边,百思不得其解:“彘儿,你身体里是不是有洋人血统,另外有个名字叫不挑事挨打不舒服斯基?”
刘彻:“……”
这一年大宋境内风调雨顺,国泰民安,国库内钱粮充盈,朝堂上君臣一心,反倒是金国那边,一直都过得不怎么顺遂。
当日上京之变后,梁王宗弼在隆州另立朝廷,金太祖嫡子完颜宗磐也在母亲唐括皇后和一众亲信的扶持下登基称帝,双方都宣称自己才是本国正统,金国天子。
虽然彼此都有意保存实力,控制局面,然而上京至隆州一无山脉阻隔,二无江海分割,双方又不肯后提叫对方占便宜,隔三差五的就会产生摩擦,新仇旧恨加在一起,隔几个月便会打一场也不奇怪了。
消息传回东京,大宋朝臣纷纷请战,出乎群臣预料的是,一向好战的年轻官家却没有点头应允,只微微一笑,高深莫测道:“还不到时候。”
李世民还在等。
等耶律大石等辽人参与帮助自己训练出一支能够驰骋安东的劲骑。
大宋跟辽国是冤家不假,但金国在辽人眼里更加不是东西。
宗泽派人找到耶律大石等人的时候,他们还想着奋起反抗,听宗泽派去的人讲完意图之后,马上就表示如果大宋想北上抗金,那辽人自带干粮也要帮帮场子!
建炎二年的冬天,李世民哪儿都没去,蹲在宫里同宗泽、吴玠、岳飞等人研究明年春天的进军线路,地图一摆,从南到北剖析一遍,大有毕其功于一役的意思在。
他心爱的小公主也四岁大了,受父亲熏陶,年纪虽小,胆子却大,李世民抱着她去骑马,她不仅不怕,还拍着手高高兴兴的笑。
旁边郑太后看得胆战心惊:“官家也真是,仔细吓到孩子!”
魏皇后反倒笑了,抱着小儿子,温柔道:“不会的,官家是慈父,不会鲁莽行事。”
孟太后也笑道:“永宁这个脾性也是随了她爹爹,人说三岁看大,等她成年呀,怕也是个能拉弓骑马的女中豪杰!”
郑太后听得微微一怔,再想起自己遭难的几个女儿,心绪微微一沉,注视着小公主的目光却愈发慈爱起来:“女中豪杰好啊,自己的命自己主宰,说起话来铿锵有力,不要像水中浮萍一样,只能随波逐流。”
魏皇后心知她是想到了伤心事,只是郑太后没将此事挑明,她若是贸然出言劝慰,反倒更加惹得郑太后伤心。
郑太后自己反倒不好意思了:“也怨我,平白的说起这些来,倒叫皇后不自在。”
魏皇后赶忙道:“母后这么说,才真是叫妾身无地自容呢。”
女人们这边说着话,气氛颇为融洽,等李世民过来,便齐齐停了口,魏皇后含笑起身,吩咐左右开席。
李世民捏了捏小公主头顶的小揪揪,将她送到皇后身边,目光环视一周,忽的发现帝姬们中间似乎少了一人,席位空出来了,只是徽宗留下的女儿太多,他一时之间想不出到底是缺了谁。
他低声问魏皇后:“那边哪个妹妹没来?”
魏皇后低声答他:“珠珠病了,起不得身,刚令人递了牌子进宫请罪,说今日来不了了。”
她说的珠珠便是指惠福帝姬赵珠珠。
现下正值隆冬,天寒地冻的,帝姬们身娇体弱,偶感风寒也不奇怪。
李世民未曾多想,恍惚记得惠福帝姬的生母王贵妃早逝,从金国被赎回后也很是病了一段时间,不禁有些怜惜,便多说了一句:“打发人去瞧瞧,赏些东西下去,这些女孩们此前吃够了苦头,咱们做兄嫂的很应该多爱护一些。”
魏皇后颔首道:“已经吩咐人去了。”
李世民感慨于爱妻贤淑,又与自己心有灵犀,欣慰的握了握她的手,转头去同两位太后说话。
殿外严寒一片,内殿却温暖如春,宫人们备了锅子,汤底调制好之后,那香味便像是有了生命似的往人的鼻子里边钻,厨子们片了肉出来,薄如蝉翼,沾水即熟,再加上其余热气腾腾的各式菜肴,原本过分庄严华丽的大殿仿佛也侵染上了人间的烟火气。
魏皇后派去探望惠福帝姬的女官便是在这时候回来的,进殿一看,见气氛正是热烈,便迟疑着不曾近前。
魏皇后身侧张女官瞧见,便悄悄离开,拉着她到一侧去,低声问:“可是帝姬病的严重了?”
那女官面有愤愤之色,恼火道:“帝姬却不是病了,而是脸上有伤,羞于见人!”
张女官面露惊色,再见她神情,更知道此中另有内情,登时便肃穆了面孔,沉声道:“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