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到了老子面前,他们敢吱一声,老子跟你改姓孙!
“宣宗、仁宗、太宗?哈哈哈哈!”朱元璋放声大笑。
皇太后被他笑的心里发毛,强撑着神情,色厉内荏道:“你笑什么?这都是大明先祖,有何可笑之处?!”
朱元璋好容易收起笑意来,抬手一指她,道:“这话朕记住了,太后最好也记在心里,若果真有黄泉地狱,你我二人到了底下,且再分说!”
皇太后听得莫名,还要再讲,朱元璋却懒得分说,转向左右,斥责道:“愣着干什么?还不快把皇太后请下去!”
然后又用压低过、但是皇太后能听见的声音吩咐:“吃喝拉撒都随她去,只是不能离开房间,也不能让外边人跟她传递消息……”
内侍有些不安:“陛下,这毕竟是皇太后啊,奴婢们——”
“老老实实呆在这儿的就是皇太后,出了这个门,想作妖扯老子后腿的,就什么都不是了!”
朱元璋竖起一根手指,止住了他接下来要说的话,拍拍手,便有心腹送了白绫过来。
皇太后被骇的面无人色,若非是被宫人搀扶着,几乎立时便要倒地。
朱元璋看也不看她,直接将白绫搁到那内侍手里:“想走也可以,用它——别问,问就是思念宣宗皇帝,愧对大明先祖和黎庶百姓!”
内侍捧着那根白绫,仿佛是端着一座大山,艰难的咽了口唾沫,小声说了句:“是。”
朱元璋提了提腰间玉带,心满意足的清了清嗓子:“走了!”说完,提着佩刀离开。
徒留皇太后和那群内侍、宫人僵立原处,呆滞如一群母鸡。
空间里皇帝们看得忍俊不禁,高祖道:“看老朱把人给吓得!”
嬴政也不觉微笑起来:“你也不怕真的把事情给闹大了。”
“不会的,”刘彻嘿嘿笑了几声:“皇太后要真是死了,那事情可闹大了,老朱这会儿是朱祁锟,可不是开国太祖朱元璋,不过话又说回来了,那内侍没那么大的胆子,真把皇太后勒死了,他肯定也得死。”
李世民摸着下巴笑:“你就不怕皇太后豁出去了,梗着脖子往外冲?”
朱元璋冷哼一声:“她若是有这个胆子,那倒是好了!横的怕愣的,愣的怕不要命的,她哪儿敢!还到了地下让太宗、仁宗、宣宗皇帝教训老子——这三个王八蛋要是敢吱声,老子非得给他们锤出屎来!”
嬴政笑了半日,终于正色几分:“皇太后毕竟有着大义名分,以你现在的声望和权柄去这么做,仍旧稍显激进了,料想你是有了主意?”
朱元璋哈哈大笑,却不做声。
刘彻就哼道:“他是有主意了,只是瞒着咱们不说呢,嘿!”
……
也先起初想的是打朱祁镇这张牌来试探大明虚实,然而新君登基之后,朱祁镇便成了明日黄花,全无益处,只赚了几个此前得朱祁镇宠信的太监出来,于谦、王直、胡濙等人连个影子都没能瞧见。
虚假的和谈就此结束,双方都开始动真格儿了。
于谦作为总指挥使,分别调遣诸将,率师二十二万,列阵于九门外,都督陶瑾安定门,广宁伯刘安东直门,武进伯朱瑛朝阳门,都督刘聚西直门,镇远侯顾兴祖阜成门,都指挥李端正阳门,都督刘得新崇文门,都指挥汤节宣武门……
而于谦自己则同石亨一道,率同副总兵范广、武兴陈军在德胜门外抵挡也先,传令下去,临阵之时将领不顾军队先撤离之人,斩其将,军队不顾将领先退者,后队斩杀前队,直接抹杀了将领和士兵们的侥幸之心,至此再无人胆敢退缩怯战。
于谦与石亨、范广共同戍守德胜门,而也先的进攻也由德胜门开始,于谦严阵以待,命令石亨设伏于空置的屋舍,派遣数名骑兵诱敌,瓦剌万余人追击而上,副总兵范广趁机发射火器,先前埋伏起来的将士们共同出击,打了瓦剌一个措手不及,也先的弟弟孛罗、平章卯那孩中炮死,明军声威大震。
初战告捷,于谦面色稍霁,范广、石亨几人亦是面露喜色,城墙之上弓箭手引弓戒备,目送瓦剌士兵退出射程,眉宇间不约而同的浮现出几分轻松之意。
恰在此时,于谦却听破空之声传来,寻声扭头去看,却见一支利箭伴着破空之声如雷电一般迅猛射出,城下瓦剌马背上的将领后背中箭,应声跌下马去,军队阵势一时大变,随之哄乱起来,连那将领的尸首都顾不得抢回,便四散着一哄逃离。
于谦见状大喜,回头道:“这一箭是谁射的?当赏!”
石亨亦道:“瓦剌贼众已经退出射程许多,却还能一击而中,臂力非凡,精准异常,果真难得!”
却无人出声认领称谢。
下一瞬,又是一箭发出,同样直取一瓦剌头目性命。
于谦骇然转头,着实吃了一惊:“陛下!”
朱元璋不看他,臂膀发力,引弓再射,口中笑道:“于尚书,看朕箭术如何?!”
弓弦一松,又一名瓦剌头目应声倒地。
于谦震动不已,由衷道:“陛下神武非凡,臣敬服!”
石亨亦是面有钦佩之色,躬身道:“陛下勇武,有太祖皇帝之风!”
朱元璋知道后边石亨这孙子要造反,但这时候见了他,态度还是很和蔼的——造反是之后的事情,守城是眼前的事情,且先榨光他最后一点利用价值,等瓦剌大军退却,再寻个由头杀了便是。
他笑着褒赞石亨几句,这时候也先见德胜门这儿占不到什么便宜,便转奔西直门去了,防守西直门的乃是都督孙堂,只是于谦唯恐事有万一,忙令石亨引兵前去襄助。
在前一世,于谦已经证明了他的韬略和本领,故而此时朱元璋并不发言,于谦却不敢忽视天子,恭敬询问:“陛下以为如何?”
朱元璋断然挥袖:“用人不疑,疑人不用,朕既用于卿家防守北京,自无质疑之理!”
于谦心下动容,称谢不已。
朱元璋却在此时遣退左右侍从,面有忐忑,低声问道:“于卿家,朕可以放心的将大明和北京交付到你手上吗?”
于谦听得身形一震,当即一掀衣摆,跪地道:“愿为陛下肝脑涂地,万死不敢有辞!”
“好!”朱元璋面有感慨欣然,亲自将他搀扶起身,拉着他的手,依依道:“于卿家便是朕的诸葛孔明啊,有臣如此,朕夫复何求!自古圣君垂拱而治,朕深以为然,太后在宫中念佛,朕稍后便去拜谒太庙,祈求历代先祖庇佑,瓦剌不退,势不出庙!偌大的朝堂,朕能信得过的只你一人罢了,今日朕便将抗敌诸事交付到于卿家手中,还望爱卿不要让朕失望!”
于谦感念不已,泪湿衣襟:“得陛下如此信重,臣岂敢叫陛下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