帕尔修认为这段话一定是最能表达对魔龙的虔诚的,他完整地复述了两遍,终于又一次感受到了魔龙的强烈情绪祂一定就在这附近。
念完之后,帕尔修又在祭坛边沿往下望去,发现莱芙白正向他望过来。
而在莱芙白身旁,那位圣咒师正侧着身体,抬起手来半掩着脸,似乎在隐藏着某种负面情绪。
是了,被冒犯之后,就应该是这样的反应!看来他猜得没有错。
之后,莱芙白提着刀向他走过来,那无神的双眼中仿佛带有几分迷茫。那位圣咒师见此,也没有丝毫的假以援手的企图,而是找了一处茂密的草丛,站在里头。
如果不是决裂了,又岂能做到让挚友孤身犯险,自己却袖手旁观呢?
帕尔斯愈发肯定了自己的猜测,更是狂喜不已。
莱芙白与圣咒师决裂,他又有魔龙相助,即便她扛着一把有龙革成分的神器,又有什么好担心的呢?
几息前,莱芙还摁着魔龙在树上亲。
魔龙的味道依旧十分清新。
淡淡的柠檬草的香气,并不浓烈,像是一阵恰到好处的微风。浓郁的香味闻久了也许会让人厌恶,但不会有人会嫌在这阵微风里呆得太久一些。
即便被宝石硌出来的小青块都已经消失了,莱芙还是将招式五延长了一会儿,又延长了一会儿
直到一种她熟悉的语言,以一种她极为陌生的腔调被说出来,让她听到了。
帕尔斯的话,大意是指:这个世界是虚假的,在这个世界之外,还有另一个更为真实的世界。这个世界只不过是那个真实世界的影子,是那个真实世界中的人创造的。他们的使命,就是从虚假中解脱出去,到达更高的真实。
这段话对莱芙的冲击相当深刻,在那一瞬间,仿佛整个世界都安静了,她只能听到血液在她的头颅中流动的声音,这段话留下的震撼在她的血管里横冲直撞,轰隆作响。
关于这个世界的虚假性关于对另一个世界的怀念这话里表达的观念,曾经是莱芙所深信不疑的。
莱芙轻轻地推了娜提雅维达一下,娜提雅维达将她的脑袋压向胸口,过了一会儿才把莱芙放开,侧过身体,抬起手来,掩饰着脸上的红晕。
莱芙曾经那么认为过。
后来,她渐渐发现了关于这个世界真实性的证据,也在这个世界找到了许多许多让她投以感情的存在。
至少,这个身体温热的、有着好闻气味的、要和她一起孵蛋的、缺乏人类的羞耻心的却会在特定情况下害羞的魔龙,怎么会是虚假的?
你也听到了吧?莱芙问。
娜提雅维达点点头:听不太明白,希望骑士小姐一边向我解释,最好是在进行屠龙式的时候顺便解释。
莱芙拔出刀,好,我很快就回来。
说着朝祭坛的方向走去。
娜提雅维达熟练地找了一个草丛站着。
就在莱芙与指挥官战斗的时候,茗巴黛悄然地走到了娜提雅维达身边,鼓足了勇气,捧着一堆宝石道:娜提雅维达大人,我有事想要请教您。
直说吧。娜提雅维达对帕尔修的实力了解得很清楚,并不很担心莱芙,又因为招式五,此刻心情相当不错。如果茗巴黛这时候来向她借债,她甚至愿意把五分利变成四分九厘利,可惜茗巴黛错过了这个向魔龙借债的大好机会。
是这样的,我想请教您,如何才能讨人喜欢茗巴黛想了想补充道,我是说,也许我将来有饲养人类的需要。
如果是你,你会怎么做?娜提雅维达接过宝石,清点了一遍。
唔了解她喜欢的东西,然后表现得比她还要喜欢,做势要和她抢,引起她的注意。茗巴黛咬了一下手指,回忆着她和别琳相处的一幕一幕,了解她讨厌做的事情,做给她看引起她的注意。大概就是这两样了。
不对,娜提雅维达道,想要讨人喜欢,要展现自己迷人的一面,而不是让对方反感的一面。
不愧是娜提雅维达大人,我知道了。茗巴黛拧紧了拳头,我只顾着抢她喜欢的东西,做她讨厌的事情但是忽略了在这个过程中展现我的力量、品味还有财产。她预备购置一条更加昂贵的、做工更加精致的狗链。
或许,你可以听听对方的意见,去做她喜欢的事,不去做她讨厌的事。娜提雅维达道。
可是,如果对方口不对心呢?茗巴黛道,我总是不知道她喜欢什么,有时候还会误解。
即便口不对心,如果是说了很多次的、会在关键时刻脱口而出的,一定是真心话。娜提雅维达道。
茗巴黛点头表示赞同,取出薄羊皮来,记录下娜提雅维达的话:说了很多次的关键时刻脱口而出的
比如,骑士小姐好几次在危急时刻脱口而出,让我不要抢人头,可见在骑士小姐不需要要我的时候强行加入战局这种行为,会减少我对骑士小姐的吸引力。娜提雅维达道,再比如,骑士小姐重复了许多次,让我躲到草丛里去,这意味着,我站在草丛中的姿态,犹为迷人,骑士小姐希望我在她战斗的时候站在草丛里为她助兴。
茗巴黛接着记录:站在草丛中的姿态迷人人类居然有这种奇怪的癖好?
瞧,娜提雅维达抬起一只手,轻轻地摆了摆,骑士小姐望过来了。
莱芙差点岔了气。
她一边与帕尔修周旋,一边也很担心娜提雅维达会不会因为那段话而多想了虽然娜提雅维达理当听不懂那段话,但是她有一种强烈的预感,娜提雅维达是能够通过某种方式理解其中含义的,而且已经这么做过了。
她关注着娜提雅维达的情况,自然注意到茗巴黛过去和娜提雅维达攀谈。
黑蛋十分配合地将娜提雅维达和茗巴黛的对话传到莱芙耳朵里。
她一听就知道,茗巴黛嘴里说要讨好的人指的是别琳,现在的狼崽子。
面对茗巴黛的问题,娜提雅维达一开始答得还是挺正常的,但是到后来走向就变得诡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