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令狐烈淡淡一笑,现出眼角的层层皱纹,说道:“哈,你又不是不知道,在这十年以来,那古尘是如何将剑晨宫闹得乌烟瘴气的,而我又因为当年的一念之差、心慈手软,导致被心魔困扰了整整十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分门腐败。”
“你以为我没有反抗过吗?那里终究是我与曾经的爱徒们所呆过的家,但古尘实在太狡猾了,我根本就找不到他的腐败证据,而且你也知道,以我当时的实力,也无法与那以帮奸险的人抗衡,无奈之下,我才费尽心思,将秋露这一个丫头卧底,安插进剑晨宫之中,也不敢与她多碰面,只能让她好好修炼,而正因如此,才得以保住她小师弟云小子的命啊。”
谈及过往,令狐烈目光涣散,似是仍未能从分门毁灭的过去中走出来。
那时的事太深刻了,让他无法忘怀。
“所以,老酒鬼啊老酒鬼,你是因为徒儿,才变得狡诈起来咯?真是煞费苦心。”罗行烈说道,目光怅然,他自己又何尝不是因为徒弟的叛变,而让锋芒毕露的暴脾气改善?
“其实,在石丘葬地反思的时候,我每晚都与惨死的徒弟冤魂谈话,已经想得非常清楚了。”令狐烈语气一沉,猛然握紧苍老的拳头,“从那以后,我不会再让任何一个徒弟受到伤害了,所以,现在,我也要教会云小子他们生存的法则,要让他们不吃亏!”
说罢,令狐烈目绽神光,连旁边的大酒壶,都铮铮而鸣,这是激起了逍遥剑的共鸣。
见状,旁边的罗行烈神色一肃,似是知晓了什么。
“原来如此。”他话音一沉,放下了手中的酒杯,“你是知道了吧,最近发生的那一件事。”
“东夏国的很多门主,都已经收到消息了,就算咱们无极宗的长老,再怎么瞒我,我也有其它的办法知晓。”令狐烈肃然道。
“说起来,这真讽刺。”罗行烈神色沉凝,望向诸天星辰,“当年楚家主脉,为求保住楚浪,想方设法掩盖住他屠杀剑晨宫的事,更给予他最好的修炼资源,让他本就强大的修为,在十年里头,又得到了极大的进展。”
“结果到头来……哼,原来只是搬石砸脚,不知楚家主脉的家主到底会怎么想?辛辛苦苦培养出一个可以撼动修炼界的绝世天才,如今却是无法控制,还跑丢了,就连随行的两名王级长老,都被虐杀得尸块全无,这也算是悲剧了吧。”
说到这里,罗行烈的双目,露出了厌恶之色,此时的他,对楚云已是欣赏、认同,而对楚浪,却是极致的怨恨、憎恶。
当年,被楚浪所废的天兵阁弟子,数量真的相当不少,而且大部分都是无辜的,只因一言不合,就被虐得终生残废了,甚至有些人是惨死收场。
而现在,楚浪魔性大发,竟是连照顾自己的亲族长老,也都丝毫不放过了,已经到了不可控制的可怕地步,绝对是恐怖的存在。
“那座岛上的无辜居民,真是可怜,明明什么事都没做,就这样被灭族了!”令狐烈沉声道,失去了淡定的情绪,隐隐中,还带有一种深深的自责。
如果当年,他狠心一点,就不会有那么多无辜的人遭罪了。
“老酒鬼,刚才你曾跟楚云谈及魔剑的事,其实就是怕他会因为种种原因,化成另一个楚浪吧?毕竟当年,楚浪就是得到了血影剑,才会彻底引爆体内的暴戾因子,变成现在这个六亲不认的人形怪物。”罗行烈说道,语气森然。
令狐烈闭目,沉吟一阵,既没有否认,亦没有肯定。
“我很清楚,云小子他的心性是怎样的,其实,他的本质与楚浪完全不同,本性是善,而楚浪的本性,是恶,我只怕因为魔剑的影响,而让得云小子被动走入了魔道,这是我现在最担心的事情。”令狐烈肃然道,露出担忧的目光。
“哈哈哈!本门主还以为,老酒鬼你对徒儿信任有加,将世事万物也看得很通透,原来啊,也需要别人好言安慰的。”罗行烈豪气大笑,道:“你尽管放心吧,虽然我讨厌楚族人,但不得不说,楚云是最没可能入魔的武者了,他绝不会被魔剑所影响的,而且,就算他得到了力量,都不会因此而迷失,老酒鬼啊老酒鬼,你就安心一点吧,一把年纪了,还喝那么多酒,悠着点!”
听得此话,令狐烈的肃容,便是稍微放缓了些,但目光中的担忧,仍然还没消散。
但对于罗行烈的话,他倒是很认同的,如果说楚浪天生为魔,那楚云就是天生为侠,绝对不会误入歧途,乃是天生正道。
“好了,今晚的小酒席,就到此为止吧,明天我们还得启程,看看其余弟子的试炼情况啊。”
最终,令狐烈这样说道,让罗行烈点了点头。
二人都知道,近期又有个偏僻的港口,几近毁灭,所有灵路武者和居民都死了,这是楚浪所为。
这让他们不得不重视,要好好保护徒弟,为门下徒儿保驾护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