诺!禁卫们冲了上来,那窃窃私语的两人瞬间慌了起来,哪里会乖乖等着被拿?在河畔看灯的人不少,突然这两人在人群中一阵推搡,不知情的游人还以为出了什么大事,便也跟着跑了起来。
瞬间大乱。
拾儿忙将楚夕护在身后,温声安抚,别怕。
楚夕从后环住了她的腰杆,靠在拾儿的肩上,从小到大,只要有拾儿在,楚夕就不会害怕。那是经年累月,拾儿给她的踏实感。
只是今夜因为那一抱,楚夕心湖微漾,她与拾儿之间好像有那么一点不一样了。
拾儿,我想坐船。
可他们还没回来
有你在,我不怕!
这句话像是陈酿的美酒,拾儿听在耳中,却醉在了心间,她微微侧脸,恰好对上了楚夕的期艾眸光,好。
转过身去,她牵住了楚夕的手,牵着她一路快跑,跑向了渡头。
乘船沿河南行,一路踏雪赏灯,也是人生一大妙事。
艄公,这船我雇下了!楚夕先跳上了乌蓬船,生怕艄公再多载一人,你就载我们两个!说着,她将拾儿也拉到了船头。
艄公笑道:好说,好说,小郎君跟心上人先入内坐好,我这就撑船。
心上人
楚夕听到这三个字,只觉心砰砰猛跳了一下,她悄悄打量身边的拾儿,分明瞧见了她脸颊上的红晕。
虽说这样的念头,极为荒唐,可楚夕竟觉莫名地欢喜,她咬了咬下唇,无声跟着拾儿钻入了船中,放下船帘,牵手坐下。
艄公攀住船橹,笑道:小郎君可要把心上人抱紧咯。 艄公摇动船橹,乌篷船往河中央一荡,船身猛地一摇。
啊?楚夕愕了一下,还没来得及反应,便又扑入了拾儿的怀中。
这次红了脸的可不止是她,还有拾儿。
我
呵,别怕。
拾儿笑得温柔,楚夕对上她的眉眼,只觉整颗心都酥了,哪里还能移开目光。
一蓬静谧,可两人的心却半刻都静不下来。
还看灯么?
看
拾儿忍笑提醒,楚夕终是回过神来。
她坐直了腰,从小窗望向远处的柳岸灯影,在灯下与在灯外,同样是灯,却美得各有妙处。
好美
确实好美。
拾儿呆呆地看着楚夕的脸庞,忍不住喃喃赞许。
楚夕回眸,对上了拾儿的灼灼目光,你你看我做什么?
发髻歪了。拾儿提醒。
楚夕摸了摸发髻,果然是歪了,她悄舒一口气,原来是她会错意了。
来
拾儿轻唤一声,楚夕便乖乖地凑过头去。
解开了发带,拾儿以指为梳,温柔地梳起了她的发丝。两人不发一言,却极是享受这样的温情脉脉。
岁月像是静止了一般。
直到,船入十里烟花巷,里面的歌舞声穿入船中。
那是什么地方?好生热闹!楚夕等拾儿梳好了发丝,再次望向窗外,鼻翼微动,似是嗅到了什么,这酒香都飘到这儿了!
艄公大笑道:醉生梦死处,十里烟花巷,小郎君没有听过么?
楚夕摇头,我还是头一回听说这个地方。
艄公意味深长地道:不知这儿也好,一生一世一双人,可是世上最难之事。
楚夕歪头看向拾儿,小声问道:拾儿知道这儿么?
听内侍们讲过拾儿的声音很低,她慨声道,那边是风尘勾栏,姑娘卖笑的地方。
楚夕这下懂了,蹙眉轻叹了一声。
艄公又道:小郎君,前面就是长河南渡口了,是登岸呢,还是划回去原来的渡口?
回去吧。楚夕忽然兴致索然。
好咧,小郎君坐好了。艄公调转乌篷船,又是一阵摇晃。
这次是拾儿先伸臂拥住了她,附耳柔声道:可别跌哪儿。声音酥柔,让楚夕的耳根瞬间烧了起来。
也不知是闻多了酒香,还是心绪早就荡远。
楚夕一瞬不瞬地看着拾儿同样通红的脸,像是魇住了似是,蠕了蠕唇瓣,缓缓地移近了拾儿的唇瓣。
楚夕刚吃了不久的鲜果粥,唇上还余着鲜果的香甜气息。
她越是靠近,就越让拾儿心醉。
若是她想
那她便给她
唇瓣微启,哪怕明知是以下犯上,拾儿还是勾住了楚夕的颈子,印上了楚夕的唇瓣。舌尖撬开她的唇,缠住了楚夕的软舌,将那些香甜的气息,全部揉碎在彼此的唇瓣厮磨之中。
灯影如梦。
那放肆的一吻,确实很甜。
哪怕多年以后的今日,再次想起那一吻,思念便如洪水般铺天盖地而来,化作泪水,无声而落。
楚夕如此,崔十一娘也如此。
一曲终了,泪珠落在琴上,濡湿了一片。
咚咚。
有人叩响了房门,崔十一娘吸了吸鼻子,看向那叩门之人青裳白衣,背负古琴,发髻斜绾。
我听见琴音有异,怕是琴入了水吧?薛清弦明知顾问,她走了进来,从怀中摸出一块帕子,递给了崔十一娘,你是真不怕废了么?师妹。
崔十一娘接过帕子,笑道:有师姐在,琴一定不会废的。说着,她擦了擦脸上的泪痕,师姐那么快回来,定是有好消息给我吧?
薛清弦反手一挥,掌风将门扇关上,苦笑道:你就不问我,这回有没有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