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秋最喜欢看他微笑,喜滋滋地惹得她也由心地欢喜。
景焕亲手打开了第一个箱子,但见里面放了一树朱红色的东海珊瑚。东海景氏不是没有这些稀罕物事,比这树珊瑚还大的也有。若说这树珊瑚有什么奇特之处?那便是这树珊瑚虬曲缠绕,从一面瞧去,像极了一个囍字。
还算有心。景焕把东海珊瑚拿了出来,递向了一旁的护卫,这树珊瑚还是值几个钱的,你一会儿送入海城府库放着,放客岛还是不妥。
是!护卫小心翼翼地接过。
景焕又打开了另一个箱子,只见里面满满地塞了一箱子绫罗。每匹绫罗皆是金丝混织而成,牵起一片映着月光瞥上一眼,只觉金丝灿灿,甚是别致。
这贺礼若是早两个月来,三哥一定拿这绫罗做小五的喜服。景焕打趣一声,把绫罗放了回去,关上了箱子,与珊瑚一起放回府库。
是!
瞧见景焕欲开最后的箱子,护卫急声提醒:逐鹿盟的人说,这里面是人头。
就知道没安好心,小五的大喜日子,这些人居然送小五人头!景焕冷嗤,等陛下站稳脚跟,什么时候攻打逐鹿盟,我定要当先锋踏平他们逐鹿盟!说完,他不屑地将箱子翻开。
月光投入了箱子中,照亮了人头的白发苍苍。
这还是旁人清洗过的,可里面还是透着一股浓浓的血腥味,哪怕是洗过的白发,也还能瞧见好些血渍。
景焕掩鼻皱眉,这谁的脑袋啊?
不看还好,这一看柳秋不禁一颤,这这是
你认识她?
云姬!
柳秋自然认识她,因为她瞧见了她半眯着的绿色眼瞳。
景焕倒抽一口凉气,你没有认错?
眼睛!幽绿色的眼睛!柳秋指了指那人头的眼睛。
景焕壮了壮胆,掰开了人头的眼睛,果然是幽绿色!
若她真是云姬那倒真是逐鹿盟的诚意了。景焕沉色若有所思,良久,他看了一眼天色,对着护卫吩咐道:去把幽幽姑娘请来。
是!护卫领命退下。
景焕瞥见柳秋脸上的惧色,抬手遮住了她的视线,温声道:别看了,免得晚上噩梦。入了心的人,哪怕只是寻常话语,也能让人心花怒放。
柳秋本也不是什么乖顺闺秀,她悄悄地往景焕怀中移了半步,低声应道:嗯。她靠得近了,身上的淡淡香味便更分明些。
景焕还从未与哪家女子离这般近的?他只觉耳根一烧,知礼地往后退了一步。
柳秋倒也不追过去,免得坏了她的印象,徒惹景焕嫌弃。
气氛突然有些奇怪。
景焕莫名地觉得有些发烫,他悄悄地斜眼瞥了一眼柳秋,月光之下,她肌肤胜雪,若说柳溪的模样偏冷艳些,那柳秋的模样便偏文静些。
觉察了景焕的顾看,柳秋垂首,微咬下唇。
红艳艳的唇色落入景焕眼底,景焕心跳快了半拍。虽说当初喜欢沈将离时,也曾有过这样的心跳,可从未像现在这样,还混杂了些许放肆的杂念。
怎么幽幽姑娘还不来啊?景焕赶紧扯了个话题,走到码头尽头,极目远眺海城的方向。
来人就好了,来人就不会有这种胡思乱想。
柳秋静静地看着景焕的背影,他最喜穿红衣,如今一袭红衣站在月光之下,像极了在码头盼望新娘的新官人。
哑然笑笑,柳秋只希望能早日与柳溪和好如初,若得柳溪开口,红姨娘兴许能做个主,让她得偿所愿。
等了半个时辰,视线中终是出了两叶小舟。
本来护卫是去请幽幽的,哪知幽幽那时候正在柳溪房中打趣柳溪,护卫提及逐鹿盟贺礼之事,柳溪便拉着沈将离一起赶来了客岛。
百里姐姐。景焕恭敬地对着柳溪一拜。
柳溪点头,云姬的人头在哪里?
在这儿。柳秋就站在箱子边。
柳溪眉心微蹙,快步走到了木箱边上,用疏影的刀鞘将人头一翻,面庞朝上,除了那双眼睛像外,其实谁也没有见过云姬的真正面目。
是她么?柳溪回头,问向幽幽。
幽幽心绪复杂,她是这里最熟悉云姬的人,可她也没有见过云姬的真正面貌,或许是她
唯一能帮她作证的,只有天上的海鹰。
幽幽拿出短笛,吹响了御兽之音。
海鹰自海岛中窜起,盘旋客岛上空,久久不去。
幽幽骤然停下御兽之音,海鹰振翅四散开去。虽说她还是有三分不信,可从海鹰的反应看来,这人头十之八九就是云姬。
是她。
先前海鹰在逐鹿盟地界发现了云姬踪迹,可后来又没了踪迹。如今逐鹿盟将云姬的人头奉上,海鹰也佐证此人就是云姬。
逐鹿盟高手不少,难道真如那送礼的小厮所言,是云姬想用火、药毁船之时,被逐鹿盟高手发现,趁着云姬灵器未好最弱之时,将她击杀当下?
一切看似顺理成章,又总觉得太过顺利,有哪里不对劲。
柳溪一直没有应声。
沈将离拿出银针,针刺人头数处,又看了看这人头上浮现的尸斑,佐证道:八、日。略微一顿,左、右。
算算时日,与云姬踪迹再现与消失之日,刚好对上。
天下真有这般巧合之事?
云姬那样的人,真会就这样死了?
柳溪还是觉得云姬死得太过简单。
幽幽把木箱子盖上,强笑道:死了也好,这样大家也不必每日战战兢兢的。说着,看向柳溪,明日你也可以安安心心地做新娘子。
柳溪沉声问道:你相信她死了么?
幽幽沉默。
百里姐姐,她若死了,可是天大的好事,我们一家人便能安安心心地在海城过日子。景焕倒是希望她死了,你跟小五也不用每日担心这个,担心那个的。
沈将离点头。
幽幽涩声道:人头交给我处理。
好。柳溪点头。
柳溪多看了一眼柳秋,明日是我大喜日子
柳秋没想到柳溪竟愿意主动同她说话,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