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凌妄静静地看着他,喃喃道:我我亲了啊?
温初雪也在看着他,眼眸在黑暗中显得格外幽深,却从始至终没说话。
是默许了。
晏凌妄便缓缓低头,朝他吻去。
然而他最终没能亲下去。
他的嘴唇停在离温初雪的唇只有一指之隔的地方。
他想继续,但心里却总在抗拒着什么,让他无论如何也无法越过那最后一点距离。
他脸上的表情渐渐从疑惑变成呆滞,整个人都僵在那里,没了动作。
温初雪轻轻叹出一口气,道:果然如此。
他脸上的表情从始至终都没变过,像是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他伸出一根手指戳在晏凌妄胸口,一点一点推着他远离了自己。
温初雪缓缓坐起身,看着他呆滞的表情,道:知道为什么我今天不仅没生气,还会让你上床吗?
晏凌妄的表情还有点混乱,他呆呆摇了摇头,眼里一片迷茫。
不应该啊,这是自己的道侣,他怎么亲不下去呢,他们之前明明上过床不是吗?虽然他只看到温初雪事后一身惨烈的痕迹,可他们的确是有过关系的啊。
可他为什么亲不下去呢?
温初雪缓缓道:因为我想让你认清这件事,只有真正认清了,你才会相信我说的话。
晏凌妄呆呆道:认清什么?
温初雪静静看着他,一字一顿道:认清你不爱我,你对我没有爱欲,所以你亲不下去。
晏凌妄顿时觉得脑海里啪啪闪过一道雷霆,震得他整个脑袋都嗡嗡作响,他张了张口想说什么,却什么都说不出来。
温初雪轻叹一口气,摇了摇头,我之前一直在想,你为什么看春宫图有反应,你难道真对我产生了什么感情?所以我想让你试一试,结果证明我的猜测是对的,你并不爱我,你只是对你幻想中的道侣有反应,正确的说,你爱的是道侣这个身份,而不是我。
晏凌妄下意识反驳道:不是的,我明明喜欢你,我很享受和你在一起的感觉,我就是喜欢你!
温初雪眼神复杂的看着他,他想起这段时间晏凌妄对他的依赖信任,或许他是真的对他有了那么点好感,可
他叹息着摇了摇头,道:那也只是喜欢,而不是爱。
他顿了顿,又道:晏凌妄,你是一个对道侣很忠诚的人,也是一个很好的爱人,可你找错了人,我不爱你,你也不爱我,我们之所以在一起,只是因为暂时的利益牵扯,等你恢复记忆,升仙台这件事解决了,我们就会和离,从此之后再也不会有任何关系,你不要陷得太深,对你,对我,都不好。
晏凌妄红着眼睛看着他,依旧固执的坚持自己的想法,我一定是爱你的,同心道侣契就是证明,我会对你负责的!
温初雪淡淡道:那只是意外,我也不需要你负责。
晏凌妄固执的摇头,不,还有其它证明,我我他咬了咬嘴唇,猛然道:我就是想和你上床!
说罢,他猛然扑上前去,将温初雪整个人压在身下,一手放到他里衣的襟口上,就要扯开。
温初雪不躲不闪,只是眼神淡淡的看着他,眉目平静,八风不动。
晏凌妄的手最终没有动,像是冥冥之中有什么东西在死死的握住他的手,不让他更进一步。
他想不管不顾的继续下去,但那只手却像是脱离了他的控制,依旧只是稳稳的放在那里,没有进一步动作。
他脸上的表情渐渐从冲动变成呆滞,他一点一点的后退着,呆呆的看着温初雪,整个人的表情都很混乱。
他可以对道侣好,那是因为他是他道侣,他对他好理所当然,即使没感情没记忆,可他有责任,那是他的道侣,他就得负责。
但他无法违背自己的本能冲动,去和一个他心里没有爱欲的人上床。
爱情是美好神圣的,他信奉着它,崇敬着它,对温初雪好是如此,现在做不下去也是如此。
温初雪的话在他脑海里一直回荡着。
我们其实没有什么感情,结道侣只是为了解决升仙台的事情。
我们约定过,待解决升仙台之事就和离,为此还结了血契。
难道他说的是真的?
可是,是我和他结的同心道侣契啊,至少在结契的那一刻,我是爱着他的。
可现在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晏凌妄整个人都混乱起来,他呆呆的看了眼温初雪,心里纠结烦闷到极致,突然就想一个人静一静。
他猛地起身,深深看了眼温初雪,忽而身上闪过一道仙光,瞬移走了。
温初雪静静地躺着,他没有去看他,只是慢吞吞抬起一只手,疲惫地挡住了眼。
在去找晏凌妄的时候他是生气的,在看到晏凌妄看书的时候他还是生气的,在听到他那些骚言骚语时他更是气极反笑。
但在盛怒过后,看着晏凌妄忐忑惶恐的脸,他却慢慢冷静下来了。
到底是这人没有记忆而在不安罢了,他是什么身份,他有什么资格要求他做这做那呢?
他看着那副春宫图,一页一页的翻看着,一边在慢慢的思索。
他想,晏凌妄明明对他没感情,为什么看春宫图却能看得这么春情荡漾。
后来他终于想明白了,晏凌妄爱的,是道侣这个身份,而不是温初雪这个人。
他没什么失落的,毕竟他从一开始就知道晏凌妄不喜欢他,既然这机会送到眼前,那他就和他解释清楚。
一切只是这么顺理成章而已。
他手指不自觉缓缓握紧,唇角微微勾了勾,想解脱似的笑一笑,最终却没能成功。
他只是慢慢摸索着用薄被裹住自己,沉沉的叹出一口气。
你既然知道了,也该离我远点了吧。
这只是一场错误的纠葛,趁我们都没深陷进去,趁早脱离吧。
这一晚,注定是不眠之夜。
第二天一早,温初雪慢吞吞从床上爬起来,整个人精神都有点恍惚。
睡不睡觉对仙人并没有什么影响,即便他目前只是地仙,那也是有修为的,睡觉于他而言只是一种仪式,影响不到什么。
只是
他揉了揉眉心,心里莫名的烦躁,很想做点什么事情分散注意力。
他穿好衣服走到门边,刚一打开门,就见院子里多了两个人。
正确的说是一人一犬。
齐宁羽悠闲的靠在一张不知从哪搬来的躺椅上,拿着他的扇子风骚的摇啊摇,对面一只白色幼犬龇牙咧嘴的瞪着他,身后的尾巴沉沉的拖在地上,整只狗子身上都写着三个字:想咬人。
温初雪怔了怔,迈步走了出去,直接忽视齐宁羽看向刑淮天,疑惑道:你怎么又变幼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