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再看,口水都要淌在桌上了。”柯牧言很快瞥一眼,拿起筷子,自己先吃了起来。
景遇尝了一口皮皮虾,“嗯,好吃,柯牧言你的手艺真不错,可以跟餐馆的大厨一较高低。”
“食不言寝不语。”
如此警告还是阻止不了,景遇大肆夸赞。
她身边有厨艺精湛的外婆,她进了厨房,能够做的就是鸡蛋炒饭、清炒几道青菜,下面条,若是论正儿八经的一道正菜,她还没有那个能力。
她原本以为,柯牧言是一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阔少爷,然而,被推翻了。她知道,他不仅仅会去超市买东西,认真看日期,翻找的东西后,会陈列好,结账的时候,还会把自己的位置让给提着购物篮的老太,进厨房做饭,料理台上,不但不会混乱,整理得很别致,房间内也是收拾的一尘不染。
她意识到自己不知不觉之中,竟然已经知道柯牧言生活中的一点一滴,觉着不可思议。
“喂,你这样盯着别人是很不礼貌的一件事!”
景遇捏住的筷子险些从手指尖滑落到桌上,她首先是一怔,随后冲着他笑笑,“你的嘴边好像沾上了东西,觉着很滑稽呢。”
柯牧言虽然爱信不信,不过还是为了以防万一,抽出了一张纸巾,擦拭了嘴角。
“你吃完了,把碗筷洗干净,记得要用洗洁精,然后认真冲洗五遍。”
但凡是洗东西这件事,柯牧言尤为认真,景遇难以接受,可寄人篱下,她勉强接受,一面洗碗一面念叨柯牧言的坏话,说他洁癖怪、没事就喜欢凶人、老爱用命令的口吻吩咐她做这个、做那个,说他自以为是王子,其实一只长得好看点的青蛙……
大多数时候,都被听见,可她还是会一脸认真的说自己实话实说。往往这个时候,柯牧言就想用强力胶封住那张嘴。
他的世界一直都很安静,安静到无论何时何地,都可以清晰听到自己的心跳声。然后,景遇出现后,这种安静,基本上就淡出了他的生活。
不习惯的同时,他感受到自己正在慢慢地接受。
景遇手上有冻疮,温和的时候就发痒发热,寒的时候,冷得没有知觉。她洗完之后,不断搓着手,看见柯牧言坐在沙发上一副正在等自己的样子。
“你还可以再慢一点吗?”
景遇理所当然点头说:“可以啊,你这是找我有事?”
“明天我要去西城去拍戏,那边现在比较暖和,你不用带太多东西。早上七点,准时出发。”
景遇坐在对面,没有去看柯牧言,“马上就要圣诞了,就不能够晚一点去?”
“你的意思是,若是你明天就要死了,你觉着阎魔会同意让你活到圣诞那一天之后再死吗?”柯牧言紧绷着脸,景遇抬眸一看,“真够幸运,阎魔不是你,不然,将死之人该是有多惨!”
柯牧言嗤之以鼻,转头指向大门后面的几大包东西,“里面所有的零食,都是你的。”
景遇两眼立马放光,迫不及待跑过去,提来了一大包,“这一些都是我的?你没有骗我?”
“……”
“没想到柯牧言你倒是挺好的,我就当做是你送我的圣诞礼物好了,哈哈哈。”
柯牧言不经意看过去,本想怼一句更狠的,却是因为所见的毫无添加防腐剂的笑容,话,到了嘴边,被咽了下去。
“我不会让你吃亏的。”景遇笑嘻嘻说。
柯牧言冷哼了一声,为这个容易满足、高兴的女孩子,挑出了一抹淡笑,“你倒是说说,怎么不让我吃亏?”
景遇仰起头,做出了一个禁止说话的小动作,“这个秘密,告诉你就不好玩了。”
“小屁孩!”
“什么鬼?”
“你多少岁了?”
景遇一惊,柯牧言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问这个问题。
“我马上二十了。”景遇丝毫不打算隐瞒。
他愕然抬起头,发现景遇还在,若无其事摇头,“没事,你怎么还不上去?”
这句话她还想问他呢。
“我看你脑门发青,眼珠子转都不会转了,还以为你出事了。”
柯牧言板着脸起身,嫌弃的看了一眼,景遇怀内被狗撕咬过似得的薯片袋子,“吃完了,收拾干净才能够上楼睡觉。”
不用说,景遇也知道,瞧见那眼神,她对着他不断的做鬼脸。
景遇关了灯,整栋别墅都隐入了黑夜中。雨,仍旧淅淅沥沥的落下,湿润的地面,被无数雨点亲吻。
时而,不知道是谁家的狗,估计是受了惊,还是做了梦,汪汪往叫了几声。随后,便是恢复了宁静。
夜终究还是会被白天取代,深沉不见底的天空,出现了鱼肚白,一枚暖阳从地平线冉冉上升,高高挂起在远空上,周边的云朵,无形之中,渐渐染上了金色。
就在昨天早上,还是阴雨绵绵,景遇举一把小花伞回家,对着门缝,塞进去一张自己深思熟虑写下了一万字数的对折后的方格纸。
大致的内容:外婆,我对不起您,我不奢求您的原谅,只希望你能够平平安安,健健康康,等我找到了范加成,问清楚当年小姨还有我爸妈的事情,我第一个回来告诉您,还会让他给您道歉。它是您的心结,我不想因为它,让您在看不见我的时候,愁眉苦脸,让您在偷偷的在房间抹泪。不管我身在何处,我都会一直想念您,我会偷偷的来看您,光明正大的给您打电话。
署名:不懂事的景遇。
洒进来的阳光,它们长了脚,一寸寸挪到了正在熟睡的景遇身旁,她抱着暖暖地被子,睡梦中,感觉都有暖暖的东西正在摸自己的脸颊,抬头一看,窗外的阳光正美,景色刚刚好是迷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