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冉全程没有和季寅东分开过,她觉得局促。
不仅是因为朱慧琴,也是因为温馨的家庭气氛距离她太远了。
她融不进去,也不想融进去,但她记得季寅东的话,无论发生什么,她和季寅东都是一家人。
“陆冉,”朱慧琴手上拿着一把剪刀:“有兴趣一起插花吗?”
“好啊。”
季寅东正要跟着起身,陆冉转身温柔地看着他:“你陪……爸下会儿棋吧。”
季寅东似是有些意外,很快露出笑容,学着她说话:“好……啊。”
朱慧琴小心打理着手里的花束,没有抬头:“桌上还有一把剪刀。”
陆冉走近,一手拿起剪刀,一手拿起一捧花,咔咔剪两下。
朱慧琴瞟过来:“别看只是拿剪刀剪一剪的事,里面学问大着呢。”
陆冉不懂里面的门道:“各人有各人的审美,我看着就挺好。”
朱慧琴看着她手里的花连连摇头:“这花落到你手上,真是可惜。”
陆冉再一刀下去:“我确实不懂什么是插花,但既然这花到了我手上,可惜不可惜,是我和这花说了算。”
说完咔咔又是两下。
朱慧琴看得血压上升:“算了,你也别剪了。”
陆冉放下剪刀:“您有什么话要对我说吧,不如直说。”
玩什么借花喻人,有话直说不好么。
朱慧琴叹气:“知道当初我为什么要给你钱吗?”
“你想让我离开他。”
陆冉抱臂看着她:“但你知道直接说,我一定不会如你的愿。”
“你这样的性子,没有哪个做婆婆的会喜欢。”
陆冉维持她的尖锐:“巧了,你这样的婆婆,我也不喜欢。”
“咔”一声,朱慧琴手里的花枝剪断了。
这一枝比她剪好的那一堆矮了许多,看着怪不和谐的。
“我希望和你好好相处,至少是井水不犯河水。”
陆冉从自己的那一堆里抽了一支递过去。
“你是他妈妈,我知道这两个字对人意味着什么。”
这是陆冉头一次把自己的伤口刨开给朱慧琴看。给一个曾经的敌人看自己的伤口,是她能想到最有诚意的换取和平的方式。
朱慧琴有一瞬间的怔愣,她接过她的花:“我只希望我的儿子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