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良善找不到,便去问书馆老板:“这里有叫《铜雀锁》的话本吗?”
从前江咏思来书馆时,身边总跟着小尾巴林良善,书馆老板早就认识了她,他只思考一瞬,便道:“馆内是没有这话本的。”
“真没有吗?”林良善的心里似有一根羽毛在骚扰,急切想知道故事情节,再三求问。
书馆老板:“真没有。”
馆内进了什么话本,哪个话本卖的最好,他是一清二楚,《铜雀锁》却是没有。
“罢了。”林良善叹气一声。
这家书馆卖的话本是整个梁京最全的,若这里没有,其他地方也不会有。
她只能作罢。
也不知怎么,她总觉得书中的少年和闵危有些相像,不仅是外貌描写,而且同样有一个王爷爹。上一世,她就是听说镇北王是在年关战胜北疆戎人,班师回朝的,在大街上正遇到了闵危,见他样貌,才带回府中的。
一旁的闵危骤然被她灼灼的目光打量。
第十一章
两日后,国子监女院休假。
林良善早与好友江寄月、李兰芝约好了去福源寺求签。上一世因到三月初才回府,并未与她们一起。
她本想让红萧陪同一起去,红萧却告知她弟弟生了病,要回去照顾他。
红萧的父亲和林良善的父亲一样,都是在那场西北沙地之战中丧命的,家中还有一个母亲和六岁的弟弟。如今他们都居住在林家的庄子上,帮忙做些事情。
“红齐的病如何?找大夫了吗?”
红萧蹙眉:“没什么大事,就是昨日和他几个朋友下河捉泥鳅,受了伤寒,大夫说喝些药就好。”
“那便好,你回去好好照顾红齐。”林良善愧疚道:“我让真宁陪我去就好。”
上一世,红齐恐怕也是在这时候生的病,而红萧却在影梅庵陪她,少陪家人。
“谢谢小姐。”
“谢什么,你和我多少年的交情了。若是有什么需要的,尽管和张管家说。等红齐病好,你再回来。”林良善安慰她。
大雍朝自建国起就崇尚佛法,兴建了许多寺庙,光是梁京城就有五十六座,其中最大的便是福源寺,被誉为国寺,其中的僧众多达千人。
初春时节,杏花盛开,还未上山,就见高处的一片粉红,空气中隐隐有清淡的花香传来。寺庙大院中已有许多人,多是妇人和年轻女子,各色裙裾相连,走动间,像流动的虹。
“真是热闹!”李兰芝赞叹一声,见着一旁累极的两人,嘲笑她们:“你看看你们,不过是六百级阶梯,就累成这样,身子得虚成什么样。”
江寄月喘了口气,回击道:“是,我和善善没你厉害,一顿能吃三碗饭。”
这话一出去,李兰芝眉毛一拧,要开口骂回去。
林良善一把拉住她,道:“好了,你们两个别吵了。”
“是她先说我的!”李兰芝回道。
“难道不是你先说我和善善的?”
吵吵闹闹,林良善无奈地看着她们。
她额间有细汗流下,从腰间拿绣帕擦拭。
薄淡的春光下,她本有些苍白的面庞上爬上一些红晕,细密的汗微闪着亮光。睫毛长翘,杏眼弯成了一道月牙状,笑看另两人的争骂。耳边的明月珰也微微晃动。
闵危在一旁怔怔地看着。
“你在看什么?”轻柔的声音响起,还带着未完的笑意。
闵危垂下眼睫,道:“小姐,没什么。”
却不知他刚才的偷视被江寄月的婢女无意瞧见。
三人先是去了大殿中烧香拜佛,金佛之下,她们跪坐在蒲团上,合掌闭眼,心中默念着祈愿。
佛香浓郁,盘桓在殿中的每一处。林良善轻嗅这佛香,莫名想起前世种种,悲从心起,接着又蓦然想起自己这世可以改变。
她心下喃喃:信女林良善至诚顶礼本师释迦摩尼佛,只求这世安稳康健,能嫁得如意郎君,哥哥林原避开灾祸,我所在意之人皆平平安安,心想事成。愿十方三世一切诸佛菩萨,龙天护法慈悲加持,让信女林良善的心愿一切顺缘具足。
待将心中愿景一一虔诚告知佛,她才缓缓睁开眼睛。
“善善,你好了吗?”江寄月和李兰芝早已祈愿完毕。
林良善抬眼看看巨大的金佛,黄金铸就的佛身,却萦绕着无法言说的慈悲。
“好了。”她站起身。
李兰芝急不可耐,道:“那我们快去抽签子。”
这才是来福源寺的真实意图。
福源寺自修建已有两百多年,来这里求签的人许多,虽则是为了求一个好运,但去年的一个进士在参加殿试前曾到这处求签,得了个高中的好签,后果真如签文所占,夺了探花的好名头;同时,一个官家小姐也来了这里求姻缘,得了上上签,后来竟然嫁给了这位探花。
因这天造地设的好前程和姻缘,梁京城来这里求签的人便多了许多。
且福源寺求签只限二月杏花盛开时节,江寄月、李兰芝才约着林良善这时上山。
已经是晌午,人少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