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良善真是心里憋着好大的秘密,却是不能说给任何人听。
上一世,林良善之所以能嫁给闵危,还是自己做谋失算的结果。她想要嫁给江咏思不得,又逢徐幼娇嫁给太子段昇,江咏思心伤不已,她便用了古法制得的绕指烟,想要成就‘好事’,虽她知道这是极其卑鄙的,但那时安平公主将招江咏思为婿的谣言满京城的飞。
林良善忍受不了,即便事后让江咏思知道她是个卑劣的女人,她也不在乎了。
可事情却向另一个方向发展,也不知道其中是出了什么纰漏,在赏花宴中,去了那个房间的是闵危。众人赶到时,见到的是独处一室的男女,闵危赤红着一双眼,额上滚落下炙热的汗水,衣领微松,而林良善则吓到缩在床角发抖流泪。
既然发生了那种事,林良善也只能嫁给闵危。
哥哥林原被这件事给打击到,拿着剑到镇北王府砍闵危,任谁都拦不住。回来后,他却下令让府中好好准备小姐的婚事。
尽管林良善再三哭着说她和闵危没发生什么,可那么多双眼睛都看见两人在一张床上,包括江咏思,再如何辩驳,也是不能。
林良善是被绑着上的花轿,哭得妆容糟糕,林原干脆让人给她净面,不用化妆了,直接盖了双凤戏珠的红盖头,架着入了新房。
因闹得太过分剧烈,拜堂时都是闵危压着她行礼。
后来,就是林良善独自在后院,刚开始还有所谓的妯娌亲戚来骚扰她,可后来那些人都被闵危给清除了,她也越来越清闲,镇北王府的事情她插不了手,也使唤不了闵危手下的任何人,只有红萧一直在她的身边。
在林良善嫁给闵危的一年后,林原陷入通敌大案。
她心里着急不已,彻夜等着闵危回府,想让他救哥哥林原,但一直到太阳升起,她都没等到人。
实在等不下去,林良善干脆出门寻他,辗转了许多地方,又问了很多人,忍受诸多嘲讽嗤笑,她终于在花楼见到闵危。
彼时,闵危身边陪坐着两个美貌妩媚的娘子,林良善哀求他:“世子殿下,我的哥哥入狱了,我求求你救他。”
他不语。
一个娘子掩面笑开:“原是世子夫人,世子殿下刚还和奴家说了曾经的一些趣事,没想到世子夫人那样奔放,奴家自愧不如,甘拜下风。”
林良善羞愧,却握紧了拳继续祈求闵危的搭救。
他垂眸看着她,懒散笑道:“抱歉,我无能为力。”
即便林良善不要脸面地给他下跪磕头,他也无动于衷。
林良善哭到几近昏厥,是被红萧搀扶着回府的。
最终,圣上下旨,将牵涉进通敌大案中的主谋砍了头,其余人流放宿州,林原也在其中。
在闵危为了徐幼娇谋反篡位的消息传到梁京时,林良善正被病痛折磨,日夜不得安眠,但她强撑着病躯,写了一封绝笔信,忏悔自己当年的过错,恳求闵危成事后,能赦免哥哥林原的罪行,也放过太子党的江咏思。
是什么让林良善相信闵危最后一定会称帝,她自己也不知道。
她将这封信藏在他的床榻上。
闵危杀了段昇,龙袍加身为帝后,回过一次镇北王府,发现了那封信。
他按着信中所言,应下她的一干要求。
从这件事上,林良善是感激他的。她知道当初是她的不懂事和算计,才让闵危不情愿地娶了她,他不待见她,让她有名无实地遭人嘲笑,她也不怨他,那都是她咎由自取。
“善善,你在想什么?”林原的手在林良善眼前挥了挥。
林良善回过神,笑了下,道:“没什么。”
“哥哥,我就要他做我的伴读,其他人我都不要。”
林良善一向最能撒泼,林原受不了,先前答应她去国子监,现在又要答应她一个乞丐做伴读。
他甚至觉得这次林良善回来,行为很让人捉摸不透。
又说了许多好话,林原无奈道:“行吧,不过你别让他犯事了。”
“好!多谢哥哥。”
林良善笑着应了。
她不能说她这样做也是为了他好,为了整个林府好。闵危以后回到镇北王府,成了世子,成了镇北王,甚至成为帝王,只要他们有恩于闵危,无论以后发生什么事,他都会护着他们。
林原头疼地摆摆手,道:“你早些睡,我走了,明天让冯叔送你们去国子监。”
“知道了。”
闵危躺在床榻上,脑子里是方才林良善对他说的话。
“你认字吗?”
“不会?那正好,我教你识字,如何?”
“从明日起,我要去国子监读书,身边总得有个人跟着,红萧不喜欢读书,你认字后和我一起去,要是有时我开了小差,忘了老师的话,你便替我记下。”
……
闵危至今都想不明白这个小姐为什么会救他,会给他药膏和冰糖葫芦,让他在府中做事,如今还让他做伴读。
他心中隐隐觉得不太对劲,尤其是她看他的眼神,好像他被牢牢拴住,只能任她驱使,他反感这种感觉。
但是,他摸了摸怀中冰凉的玉佩,兴许他安心待在这将军府,是一个契机。商贾多成聚,官宦亦集巷,他必须找到这玉佩的主人,他所谓的爹,在做下一步打算。
如今的他,还不能离开“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