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素高兴道:“公子,虽然事情出现些偏差,但以后林小姐都不会缠着你了,真是太好了!”
“公子,我和你说,今日那林小姐成婚时,又哭又闹的,是被绑着上的花轿呢,连拜堂都是被世子压着行礼的。”
“镇北王世子可不是个好相处的,就林小姐那脾气,嫁进王府,还不得被生吞活剥了,光是后院的那些妃妾也够消磨她的。”
别再说了,他不想听这些。
可学素还在说:“不过今日的婚礼盛大的很,聘礼都足足有百担,红绸是铺了一地,就连圣上都去了,还没有哪个臣子娶妻是这样大的阵仗呢。”
“就林小姐那样的身份,做了陷害公子的事情后,还能嫁作世子妃,已经是天大的福运了。”
……
场景跳转,这次来到青岩坡,正是踏春好时节,少男少女的欢笑声荡漾在春风中。
一个女孩子拿着蝴蝶风筝,踯躅地仰头,看天空中高高飞着的风筝。
他不由走过去,俯下身子,温声问她:“要不要我帮你?”
女孩苦巴巴的脸立即笑出花来,她将蝴蝶风筝递给他,道:“好呀,谢谢大哥哥。”
风筝飞得很高,女孩围着他打转。
“你好厉害呀!”清脆的童音满是夸赞。
他笑了。
可不过一个转眸,便见到熟悉的背影。
红衣翩飞,人已经跑远。
回府后,他让学素去打听一些事情。
学素:“公子作甚要知道她的事情?”
尽管如此说,学素还是去打听了,回来后对他说:“世子妃在王府中过得尚且算好,没听说闹出什么事来。”
他沉默地点头。
画面再次跳转,又是宫宴。
林良善梳着妇人的发髻,坐在那个被称是镇北王世子的书童身边,与他遥隔。桌上的佳肴美酒,她一口都没动,就那样沉静地跪坐着,连歌舞都不看一眼。
他只觉得那在舞女缝隙中晃动的人影陌生非常。
他开始意识到这是一场不受自己掌控的梦,不允许他有多余的动作。
是无意还是巧合,他们的视线还是撞在一起。
可很快,她就偏头看向她的夫君,嘴角挂了一丝笑意。
两人说了什么,那人为她系好披风。
她起身,离开了。
时间过得极快,眨眼之间,一年就过去了。有一天,圣上判定朝中的一众臣子与割裂金州之地的贼子有勾连,其中包括刑部右侍郎林原。
林府被查抄,人员散尽,身家财物全部被充入国库,林原并同府中签订死契者,全都流放宿州。
只有镇北世子妃林良善幸免于难。
祖父严肃地对他说:“你不要去趟这次的浑水,陷害了江氏。”
祖父早有预测。当日晚间,学素苦着脸,拿了一封信给他:“公子,我刚出门,就被红萧拦住,硬塞了这封信。好似我不替她递这封信,她要哭死在我们江府后门。”
拆开信封,里面是再熟悉不过的字迹,情真意切,都是求他救林原。
信纸上尤有干涸的泪痕,将颤巍巍的字晕开一圈。
枯坐在桌前一夜,浓郁的墨几乎将桌面浸透,他都没能落下一字。
他应该可以想到办法,可是却动弹不得。
他冷静地对自己说:“这只是一场梦,都是虚假的,不必在意。”
窗外吹进一股风,桌面上的烛火忽然熄灭。
等他睁眼时,已经身处另一个地方:镇北王府的后街。
他的怀中抱着一只白猫。
学素说:“公子,不如我将这猫直接给红萧好了,即便公子心中有愧,又何必过来呢?”
他说不出话。
不过须臾,从后街出来的不是林良善,而是一个锦衣华袍的孩子。
“怎么不是世子妃?我明明都打听好了,这个时间世子妃是会出来的。”
学素的疑问刚出,他怀中的白猫就挣扎着跳出怀抱。猫轻巧一跃,就朝那个孩子跑了过去,扒拉着衣角。
江咏思移回墙面的转角处,看着那孩子四处环顾了好一会儿。
天开始下雨,阴沉的雨幕下,那个孩子脱下外袍,包住白猫,快速地跑了回去。
雨水像是没个停顿,一直下,冲得他眼前模糊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