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由一棵巨大的杏花树下,正见一个老和尚在解签子。她听说福源寺求签只限二月杏花盛开时节,却没想到三月初始,这被众人直道很是灵妙的老和尚还在。
丞相夫人也上前抽了一签,拿与老和尚解。
很长时间,老和尚都沉默不言,只不停抚摸着下巴处的长白胡须。
“大师,这签文是有什么不妥之处吗?”丞相夫人忐忑地询问。
老和尚叹息一声,道:“府上恐有劫难。”
丞相夫人担忧,急道:“何难?”
“府上男丁官职难升,女儿难嫁。”
“怎会!”丞相夫人大惊,继而觉得这老和尚是在欺诈。官职?自有夫君帮衬;婚嫁?丞相府的女儿会难嫁吗?
她振袖欲离开,却听到:“府上近来可有怪事发生?”
怪事?
丞相夫人止步,确实有怪事发生。
这十来天,府中大多数人都生了风寒,就连后院门口养的黄狗也不可幸免。刚开始,她只想着是初春,风寒易感,让府医发了些药给那些奴仆婢女吃,切莫让病情影响了他们这些主子。
但很快,风寒蔓延开来,连大女儿也感染了,每日咳嗽不止,看得她心疼不已。
丞相徐敬昨日夜间,特意从妾室那边过来,道:“你明日到福源寺去拜拜,为府中积攒些福运,去去病气。满院病恹恹的,成何体统!”
丞相夫人咬牙切齿,只得早起来上山,到福源寺祈福。
“是,大师怎会知道?”她又惊又喜问道:“可有解决之法?”
老和尚远眺高山,道:“若要解决此事,恐怕还是要靠夫人你自己。”
“我自己?”
“是,你曾做错了事,现今因果循环,才致恶果。”
“错事?”丞相夫人思索半天,也自查不出。
“遗珠在外受苦,才致府中气运亏损。”说罢,老和尚就离开了。
“大师,烦请你详细说!”
丞相夫人追赶上前,却只得一句:“天机不可泄露。”
回府后,不过一日,感染风寒的人又多几人,甚至有未签死契的仆人婢女到管家那处,说要离开丞相府,怕自己也会中邪。
徐敬责怪她求佛不诚,她只能将这事告知。
徐敬听了这话,上了心思,着人去查。
不过半月,便得到消息:城外远郊的何家村有一貌美少女,与丞相夫人有六分相似,年纪也在十四。
至此,疑问解开。
原来当年丞相夫人生产时,尚在庄子上核算账目,近黄昏才坐车回府。不曾想胎动剧烈,手下人慌乱一团,只得在一户农家借地生子。
碰巧的是,那家农妇也正生产,请了产婆在家。
那夜,一个是尊贵的丞相夫人,一个是卑贫的农家妇人,同在一屋产子。
兴许是同色襁褓,两个初生的女婴在产婆的手忙脚乱中,错抱了。
一个月前,真千金才被寻回,现今丞相府有两位大小姐,初时,众人尴尬异常。
可神奇的是,自这位真千金归来,府中多数人的风寒好了起来。只十天时间,没再有一人得病。
徐敬和其夫人讶异地同时,只心道那老和尚说的话果然是真的。遗珠回府,丞相府的气运该是回来了。
因此,徐敬吩咐府中人对待这位真千金,要十分细心。他自己又寻思着找一个机会,将真正的女儿名分确定,好上了族谱。
却说这边,徐幼娇听到灵鹊说:“小姐,那真宁整日在林府,不曾出府过。”
“一次都没有?”
“是。”
“那林良……林小姐呢?”
“林小姐生了病,一直在府中养病,只今日出府过。”
灵鹊不明白这位真千金一回府,就让她去打听威远将军府的事情,且每日都要向她汇报。她现在后悔不已,原本以为这是个好差事,她才竭力表现,终于被夫人选中来伺候,却没想到这小姐的气势实在大,有时候都让她觉得自己在和相爷说话。
“她出府去做什么?”徐幼娇斜倚在窗前,蹙起柳眉道。
“这就不知了,只是今日林小姐装扮地很是好看。”灵鹊一说完,就恨不得抽自己一嘴巴,偏在小姐面前说这样的话。
红唇微抿,徐幼娇起身,她拉了下金丝线织就的裙裾,走至灵鹊的面前,娇笑道:“你方才说什么?”
灵鹊不敢再说。
“掌嘴。”徐幼娇厉声道,这样的丫鬟奴婢,她前世见得多了,嘴上说的好听,心也不知道偏向了谁。
灵鹊惶恐,是接连抽自己的嘴巴。她当然知道相爷和夫人对这位小姐的重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