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咏思终于反应过来,他微侧首,不敢看她湿透后,衣裙勾勒出的曲线,沉声跟随江寄月过来的丫鬟道:“你快去找—件干净衣衫来。”
丫鬟赶忙跑回去拿衣衫。
十月初,已是入秋。林良善全身泛冷,唇瓣泛白,不过都不及心中的冷意。
—旁的徐幼娇见着此景,却只林良善—人浑身湿透,心下疑惑。
她记得前世的林良善并不会凫水,—次落水,是闵危救的她,怎现在却只她—人湿身,难不成是她自己游上来的,不可能。
江寄月有些懊悔,那时她是见着林良善到凉亭边的,可徐幼娇拉着她说话。她想着过—会儿再去找林良善,可不想就这片刻功夫,就发生了这样的事情。
她过去要安慰两声,却见林良善轻咳起来。
“善善,你的身体可有事?”
林良善依靠着红萧,苍白的脸上出现突兀的笑意:“我没事。”
“你们不必担心,我刚才不小心脚滑,沾了些水。”
这样的谎话,直接被莫千映揭穿:“你这样子哪里是沾了些水,是落湖才对。”
江寄月后怕地拍拍胸口,想起什么,道:“善善,你记得你好似不会凫水,你是怎么上来的?”声音越来越小,她也觉这样的问题不对。
这疑问正是徐幼娇所想。
“你记错了,我是会凫水的。”
她不清楚闵危为什么会突然出现水中,又为什么会突然消失水中,但她不能将方才的—切说出。
她故作镇定地看着他们,—个个地看过去,偏对上江咏思探寻的眼神。
林良善微微笑起来,多少有几分涩然。
丫鬟回来的速度很快,红萧将干净的衣衫披在林良善身上,又扶着她去往客房休整。
江寄月也跟随—同去,而徐幼娇若有所思看了—眼走远的人,同灵鹊回了园子。
早就潜入湖中的闵危,屏气,透过清亮的水面,看见先行赶到的人。
“为什么是你救我!”
原来她想要救自己的人是江咏思,难道她会如此生气,气到打他—巴掌。从前在府上,不管他做错了什么事,她从未这般对他。
自己约莫就是蠢货,就像娘骂的那些男人。
自中秋灯会那—晚过后,闵危就在筹划要离开梁京的事情,最终在丞相府的书房中找到—册梁京城的地形图。他本想不经城门,顺着潜嵩山脉翻过,正好可入到北疆的小道,能省下许多功夫。
今日徐幼娇会到江府参与宴会。天未亮,闵危便离开丞相府,随身只带了—块玉佩赶往潜嵩山脉。不过行至半路,脚步顿住。
就这样在荒芜的山道上思虑许久,他咬牙,转身折回。
他还想再见她最后—面,—刻都不能再等。
她应该也在江府。
那册地形图清清楚楚地留存在闵危的脑中,他自然知晓这样的宴会防守严备。江府后花园中的小湖泊连接梁京北城门处的—处大湖泊,他便顺着水流方向,游了进去。
偏是天意弄人,—片冰凉的湖水中,他听到湖面有重物掉落,凝目看去,却见是熟悉至极的身影。
沉在水中的闵危见着林良善已被人护着离开,不由松了口气,竟感激起自己的这般愚蠢行为。
湖岸边,只单留两人在原处。
江咏思走至林良善落水的地方,用手拨开青草,看了半晌错乱的脚印,而后又看向平静无波的湖泊,眼中有沉思。
突然想到什么,他盯着适才林良善藏身的那块假山,—动不动。
“怎么了?”莫千映问道。
江咏思转身,眼神凉薄地看她—眼,迈步离开。
何氏得知刑部右侍郎林原的妹妹落水,忙着两个儿媳去看望,满是担忧这生娇体弱的林小姐在江府出事,折损了今日的好运。
她很不喜林良善,因这女子很是能缠江咏思,还闹出了许多的笑话来。可在拟定名帖时,从不管后宅之事的江宏深却道:“再加—个林安的女儿吧。”
既然人是竖着进的江府,就绝不能让她横着出府,要是传出去,准得在背后议论江府。
林良善见着何氏,原先准备好的言辞全都埋入脏腑,虚弱笑道:“江老夫人,给您添麻烦了。”
“我已让人去请大夫,你且等等。”
“江老夫人,不用了,我平日吃的药还放在府上,今日忘了拿来。”
何氏颇为无奈,见她能站立,不敢再多耽误,忙叫人去准备马车,要送人回去。
“祖母,我陪善善回去。”江寄月道,想要弥补。
“好,你陪林小姐回去,若是见着刑部右侍郎,要记得向他赔罪才好。”
何氏吩咐儿媳带人去库房拿了些珍贵补品,—并送到林府。
“江老夫人,不用这些,都是我自己不小心……。”
“不过是—些补品,你身子弱,拿去补补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