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日傍晚,林原难得地回府早些,倒是能与林良善一道用晚膳。
饭桌上,他忽然道:“善善,你猜这日遇见谁了?”
林良善疑惑地看着他,循着他的话问:“谁啊?”
“江咏思。”
她夹菜的动作顿住,收回神情,平静地点点头。
“难道你不好奇他同我说了什么吗?”林原想起方才江咏思说的那些话,意有所指道:“他与我提及你的婚事。”
林良善愣住,心中莫名忐忑,不说话。
林原也不再卖关子,道:“他与我说,三日后便会着人来提亲。”
若是先前,林原倒真对江咏思没什么好感,但这回,他舍身救了林良善,还因此重伤,耽误了仕途。尽管已送去各种礼品,却仍难抵那份恩情。
再者,林良善已不知道拒绝了多少人家的议亲,可见其心里还是念着江咏思的。
这下可好,也算是全了这份心意。
“善善,你如何想的?”他问。
林良善只觉脑子乱成了浆糊,她迟疑道:“你说的是真的?”
“我还能骗你不成?不信的话,三日后,等着人上门就是。”林原笑了笑,道。
只是当晚,林良善再次辗转难安,在床榻上翻滚了几圈,还是睡不着。屋外风声渐大,门忽地被吹开。
她心悸一瞬,却在见到进来的人时,脸色刷地变得恼怒。
等人关上么,走到面前。她裹着被子,怒道:“你又来做什么?”
好些时日不见了,闵危静静地看她片刻。想着那些事,他伸手将木架上的绯红衣裙拿过,低声道:“把衣衫穿好,我带你去一个地方。”
她靠在床头,一双眸警惕地看着他,却在扫视到他手背上的疤痕时,移开目光。
“你大晚上的发什么神经?我要睡了,你赶紧滚!”林良善压着声音道。
真是可恨,她和哥哥说了许多次,夜间巡视的人着重挑选,却还是拦不住他。这般都有多少次了?她总不能大声,把人都招来。
她一向早困,若是真的要睡,也不会等到现在。不若是想着江家三日后的提亲,高兴地睡不着了。
她是要得偿所愿了,可他却没有。
闵危不理会她的骂声,说地不紧不慢:“你是要自己穿,还是我给你穿?”
蓦地,他笑了下:“毕竟我也不是没给你穿过,你要是愿意,我倒是乐意之至。”
前世,闵危就已经知晓她厌恶他,这世,自然收敛了那些脾气,不想逼迫她,还予她选择的余地。
兴许还有比她多出十几年人生阅历的缘故,他倒也不会像年少时,易被她激怒,还用言辞厉击她。
似乎她的那些糟糕脾性全对着他,而对于旁人,她总是柔声笑意。不过这些他都能容忍,有时竟觉她怒骂他时,有几分趣味。
可若是今晚过后,她的选择再出现偏差,他也不介意将所有强拉回正轨。
到那时,她别怨恨他才好。
第六十五章
林良善恨地瞪眼望向他,道:“闵危,前世你还未有这般令人恶心的时候。”
闵危僵硬一瞬,很快咧嘴笑开,露出白森森的牙。
他忽地将手中攥紧的衣裙丢掷在床侧,俯身,单膝跪榻,把她连人带被地压在床头。
他靠的太近,炽热的呼吸喷薄在林良善面颊上。她一下子白了脸,偏过头去,却擦过他凉薄的唇,像幼时摘漂亮的花朵时,却没发现绿叶上的带刺毛毛虫。
林良善悚地几乎要大叫,却被一只手捏紧下巴转过头去,对上一双笑意盎然的眸。
“怎么?就只这样就觉得恶心了?”他都还未做什么过分的事。
他的为人,林良善再清楚不过。她憋着气,垂着眼睫,急忙道:“你把衣衫给我,我和你出去。”
闵危凝着她的面,笑容彻底消失。在这世上,谁都可以说他恶心,但唯独她不能。
因他没有办法下手除掉她。
他松开对她的钳制,站起身,走至小桌边,逗弄起在那处旁观了许久的白猫。
林良善慌张地在床榻上穿着衣裙,才下了榻。
闵危听得身后动静,转身来,看着她恼怒的神情,微微笑道:“衣带系错了。”
银红色的暗海棠纹衣带错了位置,少不得有几分别扭。林良善瞪了眼叛变的猫,抿紧唇,背对着他重新系好衣带。
这时,她才想起来问:“你要带我去哪里?”心下暗骂自己愚蠢。
闵危笑道:“我总不会害你。”
一路穿过回廊和院子,都未见着巡视的人,林良善犹疑又害怕道:“那些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