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我进去看看!”
“你若不让我进去,我就去告诉我爹!”
“明明那日我见着闵危带了个女子进关,她定在这里。”
……
“二公子有令,谁也不能入内,张小姐还是速速离开的好。”秦易正赶人,他可不敢违背二公子离开时定下的命令。更何况明眼人都能看出这张乾的幼女喜欢二公子。
若是让二公子得知他让张小姐见着屋内的林小姐,他怕没好果子吃。
张明荔坐在院角的墙上,两条腿晃荡着,翠绿色的罗裙也随之晃出一圈圈波澜。她鼓着腮帮子,看着下方的十多人。毫无疑问,都是闵危亲指的黑甲卫,各个蓄势待发,手捏在剑柄上。
她不过是要来看看那个五日前无意见着的女子,竟让闵危这样对付。可见那女子的威胁甚大,她一定要见见了。
这些人,定然不敢奈她何!
张明荔手撑在墙上,提着裙子,正要向下跳。秦易也是急地满头大汗,他一个大男人,来对付个小姑娘,这不是为难他吗?可也只能拦着,万不能出现差错。
却在这时,远处有人过来,脚步声愈近,伴随一道些许哑声:“让她下来。”
秦易回头,见着来人,心道:完了。
本来林小姐就不如何喜欢二公子,这下更是添堵。他这回不知要受什么罚了。
张明荔打量着下方说话的女子,身形纤弱,神情也淡。她未施脂粉,面色极白,虽着绯色衣裙,却更衬地弱不禁风。
她生地很美,是有别于金州女子的美,好似在瓢泼大雨中被摧折的花,瞧着有几分可怜?莫名冒出的念头,被张明荔摇头甩开。
“林小姐,二公子已……。”秦易为难道。
却被打断,“此事我与他说,定不会让他罚你。我在此处少人说话,颇为无聊,就让她陪我说说话好了。”
林良善仍看着墙上的明丽少女,微微一笑,道:“你下来吧。”
若这少女真是不怀好意,秦易也不会还留她性命在。
张明荔眨巴下眼睛,朝底下的人喊道:“让让,我下来了。”亲卫只能收剑退开。
她的身手很好,不过一个翻手间,就从墙上跳下来,是半点伤都没有。林良善见她下来,稍上前一步,道:“既是来了,也算是客,与我一道过去坐坐吧。”
秦易还欲阻拦,张明荔却主动道:“好啊。”俏生生的脸庞上是得意的笑。
无可奈何,在见着两道渐行渐远的女子身影后,秦易是对一人说道:“你去往浅滩大营,将此事告知二公子。”
“是。”那人领命而去。
红萧接过婢女送来的茶水,又倾倒在两只瓷杯中后,才退出门去,只留两人在屋内。
奇怪,又透着诡异。张明荔觉得面前的女子看她的眼神就是这般。她未端起茶水喝,也耐不住这样的氛围,在环顾了屋内四周精巧布置后,大声道:“我是这庸行关守城将领的女儿张明荔,你是谁?与闵危是何种关系?”
她自幼便是在金州蛮风中长大,说话是毫无顾忌,大大咧咧。她既表明了身份,那面前的女子也该说出。
林良善看着她,正是豆蔻年华,活泼明丽,又生有一张娇俏面庞。虽举止言行过于大方,却也不会让人生厌。她想了想,笑道:“我是闵危的远房表姐,你叫我善善便好。”
到底是十四的年纪,那点情意都写在脸上。张明荔闻言是松了口气,她就说嘛,闵危怎可能喜欢这样病弱女子,却又有些疑惑这女子的身份。
林良善看着她,仿若见着当年的自己,只是没有这般生机。她笑了笑,道:“我初来金州,还谁都不认识。方才听到外间动静,才出去的,便见着你了。”
她甚是亲昵道:“明荔,你是我在金州认识的第一个人。”
张明荔不由松了心,端起茶水喝了一大口,道:“表姐以后要是无聊,我可以来找你,陪你出去玩,我知晓有许多好玩的地方。”
林良善眉眼弯弯,用绣帕捂嘴笑道:“不用,我身体不好,还是少出门的好。你若是得了空,可以过来与我说说话。”
“可是那些人……”
林良善看着苦恼的少女,道:“闵危也是担心我,才让那些人护在那边。你放心,此后你尽管来,他们不会再拦你了。”
“好啊。”张明荔高兴道。
接着便听到一问:“明荔,你该是喜欢闵危,对吗?”
张明荔望过去,就见那女子杏眸含笑,真心地关切。她不由地红了脸,低下头去,好半会,才嗫喏道:“是。”又羞地用手捂住脸。
“如何认识他的呢?”她问。
即使张明荔再羞涩,面对这样的轻声温语,也不好意思地说起那次初见。
两年前,闵危随镇北王来了金州,出谋划策收回了如今的庸行关,守关将领张乾也愿表示归降。张明荔不过是随父亲到城楼上时,便见到了闵危。
彼时的他,身着玄色银甲战袍,高居马上,沉隽面容,飒然之姿,自然牵动了少女的情丝。
此后,张明荔便时刻想见他,想引得他的注意。可那人虽常笑,看着温和,说出的话却极其伤人。
一次,她是听父亲说闵危在战场上受了伤,特意拿了家中最好的伤药跑去军营,却被他用剑指着喉咙。
她委屈地很,又气愤道:“闵危,我过来给你送药,你不要也罢,却是一点儿也不懂得怜香惜玉吗?”那时,张明荔方从书中学了这个词。
可听着这话,那冷情的男子却像是听到笑话般,剑尖不移一分,道:“你是哪种香,哪种玉,也值得我怜惜?你最好立即给我滚出这里。”
她是气跑了,回去后,更是被自己的父亲禁足三个月。还是闵危下的令。
林良善听着这些别扭的事情,自是好一番安慰道:“他向来如此,你不必放在心上。”
张明荔问道:“他对谁都是如此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