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京城,听说新帝是杀了好几个老臣。”
“打吧打吧,别闹到我们这处来就成。咱们这块地,可百多年没打过仗,也经不住折腾的。”
“哎,你们说这大雍是不是要变天了?”
“谁知道呢?”
……
她手中的泥瓷娃娃掉落在地,碎了一地。
第八十章
闵危甫一回到金州,便接过了常同承手中的事务,详细了解了近来各处城池,及潜州薛照的动静。
烟硝未尽,外间还是黑乎乎的一团,从梁京城传达新帝指令的大员是终于得见真正的闵危,却不由有些惊愕。皆因行走将来的人拄着一根拐杖,拖着一条不良于行的右腿,看着十分困难。
周遭站立了十多人,无一不是身着军袍,正左右交接着眼神,似在讨论,又装作是怕被发现的模样。
闵危的目光扫过那些已然落座的守城将领,与几人对上,却是笑笑,不在意地在上方落座。
“诸位可是有话要问?”他的面上带着温和的笑,问道。
声调并不高,却是在出口时,有一股不怒自威的气势,让闹糟糟的众人住了嘴。那名大员是慌得忙抹着额上的汗,不敢抬头。
在须臾的安静后,终于有一人站出来,道:“不知二公子的腿是如何受伤的?”
那人三十多岁,生的粗糙坚硬,面额宽阔,身量也高。一副正义凛然的模样。他这话自然是问出了众人心中疑问,接连附和道。
“这是残了吧?”
“军医如何说?”
“是谁敢伤了我们英明神武的二公子?”
……
皆不是什么好话。他们早就看闵危不顺眼,不过仗着自己是镇北王闵戈的儿子,就顺当地得了兵符了来管治他们。不过是一毛头小子,能有多大能耐,吹得神乎其神。
原本以为这天不亮的就把他们叫来此处,是发生了何事。这下子见着闵危是残了一条腿,是幸灾乐祸起来,更有心思深者,已然在盘算兵符的事情。
身旁的常同承正欲说话,闵危却抬起手,让他住口,然后视线幽幽地落在那名大员上。
“这还得问过陈督军。”他的唇边携着似有似无的笑,端过桌上的一杯茶水喝起来。
下方之人见他悠闲地喝茶,都看向那名大员,意欲得知。
与此同时,常同承却是上前去,手中捏着一柄长刀,手臂挥动间,锋利的刀刃便落在了那人的脑袋上。
“陈督军说说罢。”
那名大员是新帝派来询问金州军事,这回是吓得直接跪倒在地,直说:“我不知。”身后的两个官员也跪下。
只三个字。不过是家人性命皆在新帝手中,决不可在此处说错话。他匍匐在地,头抵着地面,却清楚地听见头顶处的叹息声。
没由来的,他心下一紧。下一瞬,脖颈剧痛,脑袋掉落在地。
守城将领们被这突来的状况搞懵,再次看向上方之人。却见那身着玄色窄袖圆领的二公子正把青瓷茶杯放下,看着剩下的两个官员,道:“你们知晓我这腿是如何被伤的吗?”
前头杀鸡儆猴的戏码,是让那两人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昨夜的暗杀皆是圣上派人所为,我们并不知晓其中详情,还望二公子饶恕我们的性命。”
“我不清楚其中谋划,大抵圣上是想要二公子手中的兵符,才至如此。”
“是啊,该是这般。”
……
两人争相说着,唾液横飞,唯恐说的少了,性命不保。
闵危掀起眼皮子,察看近两年攻打下城池的原先将领神情。大拇指和食指摩挲着着下颚,微微偏头,睨着他们,笑道:“各位将军可听清了?”
无人应答,皆沉默下来。脑子活络的,倒是明白这个举动了。
常同承挥刀,再次把其中一人的脑袋砍下。咕噜咕噜地,滚落到几人的脚边,仍是惊骇之状。碰巧其中一个将领有几分野心,觊觎那块兵符,粗黑的眉毛抖动下,便将那血淋淋的脑袋踢回剩余一人的面前。
那人是吓得晕死过去。
此刻,闵危站起身,拄着拐杖,是低垂了眼睫,清清嗓子道:“我知诸位将军并不如何服我,皆因我在战事上的资历尚浅,不及各位。可如今新帝治下严厉,是连斩了朝中多位老臣,其中还与你们其中一些人有姻亲关系。”
其中两个将领闻言,皆望向他。
他复抬眸道:“这天色尚黑,便将你们召来,也不是为告知我腿伤之事。不过是小事,还不值得各位将军费心。只是想与各位商议新帝此举,是为何?”
闵危唇畔边似带着苦笑,道:“也不知诸位将军是否觉察出这里少了一人?”
他这话方出口,底下人是骚动起来。
确实少了一人,正是梁京城禁卫军统领蒋辉的二儿蒋旭,先前从北疆调至金州抗敌。现下是没他的身影。
“蒋旭不在,怎么回事?
“人呢?”
“我不知,昨晚我们还一同喝酒来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