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问道:“哪家的?”
“回世子的话,林小姐是刑部右侍郎林原的妹妹。”
“林原吗?”他微微思索了下,笑道:“岂不是京城中传的沸沸扬扬,追了那江家大公子许多年的林小姐?”
“正是。”秦易疑惑:“怎这林小姐揍人呢?”
闵危并无闲心去知晓这个中缘由,只后来听到是那男人因辱骂死去多年的威远将军林安,而被那林小姐怒揍身亡。林原差些因此事被皇帝革职,他也只一笑而过。
第三回 再见林良善,便是中秋宫宴上了。
她的劣计反被他人利用,而那时他恰缺一个世子妃。与其要娶他人,倒不如娶了这个曾施恩他的林小姐。
她的哭闹,在他眼里,有几分可笑。
至于她与江咏思的事,他并未放在心上,只要别惹出麻烦来。
可在她嫁给他的第二年春末,方回府的他随意问道:“世子妃呢?”
婢女道:“不知。”
那天也是无事,他便派人去找她,最后是在青岩坡看到的人。
隔着人群,她怔怔地看着远处正教一个孩子放风筝的江咏思。而他,也隔着人群,静静地看她。
“你今日去哪里了?”那晚,早早回来的他勾唇问道。
“关你何事!”她怒斥道,就要把他赶出房。
他将手中的茶杯置在桌上,斯条慢理地笑:“别忘了我同你说过的话,若让我再发现你与江咏思有来往,绝不会这样轻易地放过。”
“明白了吗?”他起身,拍了拍那张呆愣的脸。
后来也没再给她去见江咏思的机会,因林原出事。
林府凋敝,她还能求谁?
闵危彻夜不回府,在花楼中喝酒。她找寻过来,下跪磕头时,额角的血顺着眼脸流下,衬得那张小脸更加苍白。
他心下有轻微波澜,却只懒散笑说:“抱歉,我无能为力。”
是真的无能无力吗?那时他的处境并不轻松,要想插手那桩案子实在太费心力,甚至可能暴露自己。
林良善还未重要到让他去犯这个风险,更何况还是与她毫无亲缘的哥哥林原。
在她离开后,闵危屏退那两个花娘,看着地上一处模糊的血,皱着眉,一口将壶中的酒饮尽。
好半晌,他叹息一声,整理微皱的衣襟,起身出门去。
秦易赶忙跟上:“世子是要去何处?”
“去刑部看看。”
林原最终被流放宿州。
意外地是两个月蛊毒发作被林良善遇上,她踹了两脚后,好心地去叫人。
到底是与那时一般心软。
闵危醒来后,竟会想若他是林良善,该趁着那个机会,往这人的心上扎两刀子,看他痛苦不堪、血流而亡。
想着想着,大笑起来。
“秦易,叫人去宿州看看我那位内兄,顺道让他捎信回来,说是给世子妃的,她如今担忧得很呢。”
自此,在他面前,她所有的脾气都收敛起来。无论他说什么,她都乖巧地应下,倒是有几分讨人喜欢了。
第三年的上元佳节,在校场待了一整日,闵危欲直接回府。
却在经过那人声嚷嚷的灯会时,不知抽了什么疯,勒住缰绳,翻身下马。
他正买糖葫芦时,看见了流光溢彩下的她。人群是那样慢,她却走地飞快,撞到好几个人。
是看见他了?
嗤笑一声,他不紧不慢地跟着,并未让她发现,直到她撞进昭武校尉蒋畅的怀中。
他看着卿卿我我的两人,自背后出声:“夫人,你怎么不等等我?”
她回神,面露惊慌恐惧,却只能跟着他远离热闹。
寂静的马车上,他沉默地看了好一会儿那非妇人的发髻,再三说:“我不希望再有下一次。”
她捏紧了手里的兔子面具,低声道:“好。”
他将糖葫芦递给她:“这个给你。”
她听话地接过。果真和兔子一样。
闵危最厌软弱之物,林良善也是这般,甚至更甚。
她喜好绯裙,而他厌红;她常年需喝药汤,而他厌药。于她身上,简直找寻不到半点值得喜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