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里气氛有写古怪,安静中只剩下李英俊咔嚓咔嚓啃水果的声音,听的旁边的赵御秋有些心烦气躁,已经是耄耋之年的他身为国手,要说一点傲气没有那是假的,再怎么心性高达,可站在华夏医术巅峰久了,现在被一个后生难住,他还是有点不得劲。
可相比之下沈长安就自然多了,这个一直疯疯癫癫率性而为老酒鬼,从来对那些虚名虚利不感兴趣,至今穿的都有些破旧甚至住处也是个破烂的小院子,并且一向很反感外面的人,即便是达官贵人,给不给看病也看心情。
实际上虽然同为国手,可沈长安的名气比赵御秋差了不止一个档次,干什么事都是看心情的,而且特别讨厌别人打扰他喝酒的兴致,这也造成外界知道他的人要少的多,甚至对吴云山是他徒弟这事,都没多少人清楚。
而这些毛病此刻却成了沈长安的优势,从来不拘于条条框框的他在灌了一大口酒之后,突然猛拍桌子咋呼道:“我知道了,你在逆用子午流注?!”
吴云山跟褚辛不解,更别说全程只能看热闹的靳肃宗靳正国了,而赵御秋闻言也仿佛醍醐灌顶般猛然惊觉,诧异的道:“是了,逆用子午流注,三焦和胆气明显是被强行抑制的,那么只有在它们强盛的时候才可能实现!”
说到这他迅速起身,吓的旁边的褚辛赶紧去扶,老头却甩开他大步奔向里间,片刻后出来,眼神极其复杂的看向沈长安道:“胆囊穴和三焦俞穴都有浅淡痕迹,袭击者明显是针对这击打的!”
沈长安闻言乐着拍手道:“那就对了,怪不得你小子能推断出亥时近子时呢,感情是靠这个判断出来的,亥时三焦气旺子时转胆,也只有这个时辰受到相应穴位击打,才会造成这两处被抑制,也正因为是被抑制,所以很容易被认为是正常偏虚而忽略,是不是这样小子,是不是?”
沈长安像是发现什么秘密的孩童似的,乐的手舞足蹈,兴冲冲的凑过来跟李英俊求证,他却没注意到赵御秋脸色有多奇怪。
“哦……”李英俊终于吃完了水果擦擦手,闻言淡淡哦了一声,就开始寻摸桌子上还有没有别的吃的,他实在有点太无聊了,不找点事干怕自己忍不住装比挤兑人,多不好。
“哦?哦是什么意思!”沈长安对他这态度很不满意,差点就要跳脚了,气鼓鼓的一把把果盘和旁边水果全部扯走,很不满道:“说清楚,哦是啥意思!”
李英俊无奈,摊摊手道:“哦就是……两位厉害啊,竟然能够通过胆气和三焦的细微异常,就推断出对方相应穴位被击打过了,那些痕迹太浅淡了,我之前都差点忽略。”
“那是自然,真当我们两个老头子是吃素的,再怎么说我们也是国手来着,在医术一道的造诣……”沈长安率真的开心不已,美滋滋的又灌了口酒巴拉巴着。
“行了老沈,你不嫌丢人我还嫌丢人呢!”赵御秋实在听不下去了,黑着脸道:“咱们两人谁曾想过子午流注可以逆用?从古自今也没听说谁如此运用过,小李大夫的家学之妙,怕不是我们能够想象的啊!”
听了这话沈长安才明白过来,对啊自己高兴什么劲呢,本来就是李英俊先推断出了时辰,才引导着他们意识到了三焦和胆气的异常,并提醒是跟子午流注有关后,才发现了不只是脑部受创,还被击打了穴位,这好像真没什么好高兴的。
于是,沈大国手直接蔫了,直接一屁股坐回沙发上,拔开酒葫芦仰头郁闷的灌了口酒,气鼓鼓的看着李英俊很不开心。
李英俊苦笑道:“沈老您别这样啊,跟我偷了你家的鸡似的……咱们现在只是查验症状,不用那么较真的,毕竟一切以治好病人为目的。”
这话明显是给两人台阶下了,沈长安气哼哼的转过头去不看他,赵御秋却神色复杂的领了这个情,对吴云山和褚辛道:“你们两人就替我们再去查验一次症状吧,看是否有什么遗漏之处,症状应该不止这么简单。”
吴云山和褚辛同时领命,复杂的看了眼李英俊之后直奔里间,李英俊笑笑没开口,其实赵御秋这个做法很明智,他们两人就算再怎样耳聪目明也已经太老了,对很细小的症状痕迹很容易忽略,让吴云山和褚辛去就能避免这种遗漏。
现在说什么如果他们之前注意到会怎样没意思,毕竟两人也说了,他们根本就不会逆用子午流注,因为从来没听闻过这种用法,这样的话即便是之前注意到那些细微痕迹,也做不到以此来推断出时辰来。
所以这第一轮,所有人都心里明白,是他李英俊胜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