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洛荻看了他一阵,忽地问道,“你最近身体挺好的吧。”
睚眦本能地往后退了一步:“我虽然不是你亲生的,但还算你亲养的,希望你有一点良心。”
夏洛荻昧着良心道:“你饭还没吃吧,来,你进屋来,今天这见手青挺好,我请皇后给我做了盘凉拌的,你尝尝。”
“……”
……
扶鸾宮。
“这不是我要的药。”蓝织萤看着手里那把干草,道,“东西是对的,十年生的死藤,花结子已枯,万不得已才能用。”
封琰问道:“有多大把握?”
蓝织萤道:“要么药到病除,要么药到命除。”
封琰点了点头,问道:“我若换心给他呢?”
蓝织萤微微睁大了眼,身后榻上的封瑕撩开帐帘,道:“你想都别想,除非你盼着你哥早死。”
他面容苍白,嘴唇已失去血色,唯有眉宇间的神情是安然的。
“我先去试试药性。”蓝织萤扶着肚子缓缓离开。
封瑕看着蓝织萤离开,对封琰招招手。
“你不要在织萤面前说这话,她可能会考虑。”
“考虑就考虑,左右在娘胎里时,是我欠你的。”封琰不以为意,看着封瑕问道,“哥,你恨过我吗?”
“当然,同胞兄弟,只因权位征伐就被生母扔在外面,谁不怨怼?”封瑕笑了笑,“你要是个坏种该多好,我早就下手了。”
可惜他不是。
九岁那年,皇家行猎,封琰被几个皇子推进陷阱里,那时他第一次见到了一个和自己生得一模一样的人。
封瑕本可以坐视不管李代桃僵,即便被崔贵妃知道了也没什么,但他还是选择了救。人小力弱,救出封琰候不小心自己也栽进了陷阱里。
同样,封琰也可以离开,但他也选择了救,花了一夜的功夫,将陷阱挖成斜坡,硬生生把人救了上来。
“……我嫉妒过你的,大家都在昧着心争皇位,凭什么独独你能对得起自己的心,说豁命就豁命,你凭什么。”
说着,封瑕一阵咳嗽。
封琰递给他一盏茶,道:“没想过,可能因为我没吃过苦。”
“那是因为常人眼里的苦,在你眼里不算什么。”封瑕缓缓道,“琰,你当君王,我很放心。”
“当什么君王,先把人当好再说吧。”封琰看着他,一脸不悦道,“还有,别用这种交代后事的口气说话,你还没死,别提前给自己写挽联。”
“我还是惜命的,能活一天是一天。对了,你这趟出去,和夏卿有什么进展吗?夏卿就没有对你娶西陵公主这事有什么感想?”封瑕一脸关怀道。
“她没有感想,我有。”封琰黑着脸道。“那个朱婆娘整天在她面前花言巧语地夸她好看,好在她不听不信坚守本色……”
封瑕:“等等,在你眼里,夏卿这半年有变化吗?”
封琰:“有啊,胡子没了那么大变化,你没看到吗?”
封瑕:“就这?”
封琰:“不然呢?”
这病情怕不是越来越严重了。
封瑕忧心忡忡道:“我是说,你可以学学那西陵公主,多少在夏卿面前温文尔雅一点。”
封琰不平道:“老子在她面前还不够温文尔雅吗?”
“你雅、你雅。”封瑕果断放弃说服,道,“夏卿既愿与你同病相怜,想来也不用我操心……”
“你操什么心,养你的病,别在榻上等着天下一统。”
封瑕失笑,开玩笑道:“听说你最近动作不小,把亲兵都送到霞州那边去了,等大事定后,该不会是想趁我大病未愈,打算收拾东西和夏卿私奔吧。”
封琰:“……”
一阵诡异的沉默之后,封瑕笑容消失,严肃地确认道:“你应该没这么想过吧。”
封琰转过头:“我没有想过,你安心养病。”
封瑕:“老二,直视我说话。”
“嗯,今天除夕我出去撑场面去了,记得吃点饺子,走了。”
“你站住!”
……
“公主,陛下刚刚来过了,带着您的马。”
“哦?怎么不进来?”
“陛下又走了,还把您的马送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