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两头也不怎么样,江晓并不着急,丰云镇没有专门饲养牛羊的,完全就是碰运气,实在不行就隔两日再来。
陈大仔细研究了第四头和第五头,问了价格后有些摇摆不定,“一头刚成年,外表看下来都没毛病,就是要价太贵,连车一起十八两。还有一头年纪大了点,应该有十岁了,但是我看它皮毛光亮,四蹄有力,喝水吃草也都正常,只要十三两。”
十年?“正常一头牛能活多久?”婆家娘家都穷得叮当响,江晓还真没了解过。
“养得好的话二十到三十年。”
几人犹豫不决时,老牛的主人却凑了过来。
“它今年九岁半,特别听话,只要套上牛轭自己就知道往前走,都不用使鞭子,真的,不骗你们。”他脸上挂着讨好的笑,双手时不时搓一下,一看就极为紧张。
江晓瞧他是个典型的庄稼汉的打扮,应当没有撒谎,“这牛既然如此听话,你怎么还舍得把它卖掉。”
既没生病也不算太老,养得好还能帮着干好些年的活呢。
“唉,实不相瞒,家里婆娘病了,着急用钱,我也是没法啊。”男人说完不舍地摸了摸老牛的头,一看就是感情极为深厚。
江晓倒没想到中间还有这茬原因在,见勾起了人家的伤心事反而有些不好意思,陈大连忙打起圆场,“叔,买牛不是小事,我们再商量一下行吗?”
两头牛各有各的好,最终的决定权还是落到了江晓手里。
“买九岁半的吧。”
刚成年的那头就这么一会功夫已经又有两个人过去问价了,根本不愁卖,而男人只是眼巴巴地望着他们,时不时摸一摸身旁的老伙计。
陈大没什么意见,“那我过去再跟他谈谈价,应当还能少一点。”
“算了,就十三两吧。”当是做回好事了。
男人接过银子的时候还有些不敢置信,说话声都结巴了,“谢谢,真的,真的谢谢。”
他知道自己的价格要的有点高了,可大夫给开的药方里有人参,一副就要大半两银子,还不知要吃多久才能好,本来已经做好了被砍价的准备,没想到竟碰到了好心人。
陈大赶着牛车回到周家村时,不出意外引起了一阵轰动,今天一下午来陈家做客的怕是比往常一年加起来还要多。
如今江晓已经不瞒着自己是摊主这件事了,邱氏见人问起也实话实说,“不是我家的,是子旭媳妇买的,就是放我这养着。”
陶氏说不上心里是什么滋味,有些眼红又有些酸涩,怎么一个带着娃的小寡妇突然就发了呢,原本自家可是除了里正之外唯一一家有牛的,村里人很少找里正借,大多都会带点东西来找她,这两年可没少拿好处,如今都得砍一半了。
心里的想法一不小心就从话里带出来了,“可真是没想到啊,要是早些有这本事,子旭不就不用服兵役了吗?”
此话一出院子里瞬间就安静了,陶氏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连忙解释道:“不是,我不是那意思,晓晓啊,我是想夸你能干来着。”
她可是亲眼见过摊子生意有多火爆的,说不准哪天就得求着人家呢,可不能得罪了。
“没事陶婶。”
上辈子小寡妇的名声就是从村里妇人口中传出来的,甚至一度传回了她的娘家,可江晓如今是真的不在意,她的目标很明确,买地建房,给两个孩子更好的生活,旁的都不重要。
有那不太熟的妇人一直在跟江晓套近乎,希望能借牛,江晓也很痛快,“我们每日出摊要用牛车,旁的时候都可以,你们直接找邱婶就行。”
“是是是,生意重要。”
众人一直聊到天快黑了才走,邱氏从角落里拿出扫帚,一边扫地一边抱怨,“这一下午干掉我好几斤瓜子,可千万别来了。”
说是这么说,心里还是开心的,他们自从来了周家村就一直不太受待见,原因无他,太穷了,如今总算是扬眉吐气了一把。
江晓的好心情从牵着巧儿回到家就消失了,门锁瞧着无异常,可窗户被人从外面撬开了,虽然外表恢复了原样,但她却发现窗闩上有刀刻的痕迹。
麻辣烫底料是放在陶罐里的,上面用盘子盖着免得落灰,撒料是按照每日的用量,分别用油纸包好,她习惯了每晚回家都查看一下剩余多少,也好计算时间再次制作,今日却发现底料和撒料各少了一份。
江晓心里有了怀疑的对象,敢大白天就撬窗偷东西的,除了自家人实在找不出旁的。
连夜开火重新炒了底料,又去陈家找邱氏拿磨好的粉末。
“我家进贼了,底料和撒料都少了一份。”
自从上次王氏想给她下药过后,江晓对入口的东西就一直很注意,谁知道剩下的几份有没有被加什么东西,她可不敢赌。
“是村里有谁眼红想偷配方吗?咱们报官吧!”进贼可不是小事,直接谋财害命的都有,“我明天再去找那群老娘们唠唠嗑,把已经报官这事宣扬出去,我看谁还敢!”
周家村一旦有外人进来,是一定会引起所有人的注意的,底料丢的时间在白天,肯定是村里人干的!
江晓有自信即使被别人拿去也研究不出用料,可只有千日做贼,哪有千日防贼的,报官只能震慑一下宵小,又逮不到作案的人。
“先别,我有个计划,等过两天再实施。”
联想到周子谦这段时间的套近乎,她猜测偷窃之人就是他。
先给他们两天时间研究,等琢磨不出配方肯定会再想办法,到时就别怪她了。
王氏见江晓天都黑了还炒底料,连忙朝儿子问道:“你不是说还有十来块的吗?”
“是啊,烤串的撒料也有很多包,够她用好几天的。”周子谦也很疑惑,往常江晓都是过一周左右才会再次制作,今天是怎么了?
“该不会是她发现东西少了吧?”
倒是有这个可能,可周子谦不想再琢磨江晓的心思了,“管她怎么想的,就是发现了又能如何?她又没有证据,赶紧研究配方才是正经事。”
麻辣烫底料已经被掰了一小块在水里化开,王氏用筷子小心拨弄,想看出都有些什么。
周子谦帮不上忙,只能在一旁干着急,时不时催促两声。
王氏被他念叨的头都大了,“天太黑了,油灯又不够亮,我真看不出来,全是黑乎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