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玉田叹了口气,说道:“你毛大爷家的水果下来以后,打算自己留一点,给亲家送去。但被周德彪看到了,硬说他收的桃子是坏的,这不就吵起来了?”
钟宁抬头看了看院子里面的景象,就看到一个戴着灰色瓜皮帽的老农,正坐在地上里唉声叹气。
在他前面,满脸横肉的周德彪,带着两个小弟,正指着他破口大骂。
看到这一幕,钟宁不由得怒道:“东西是人家的,怎么卖还不由人家自己说了算了?我看,这周德彪真当自己是地主老财了!”
钟玉田也义愤填膺道:“可不是!你毛大爷也是命苦,早年家里穷,找了个有疯病的婆娘,这才生了毛兵兵。好在他人踏实,勤勤恳恳干了这么多年,去年总算是凑够钱给兵兵娶了媳妇。他家里没啥好东西,种点桃子想送给亲家,没想到周德彪连这事儿都管。”
“简直是无法无天!”钟宁气极反笑。
以前他两耳不闻窗外事,只是知道读书。纵然知道周德彪在村里横行霸道,但没有具体了解过。
现在光是看毛大爷的遭遇,就知道这家伙有多可恨了。
难怪村里的果农们背后都叫他周扒皮!
这时,周德彪似乎是骂累了。
“我告诉你,毛老四,只要我周德彪在水湾村一天,你就别想在我眼皮子底下耍花腔。”
周德彪脸上横肉一抖一抖的,目露凶光。
说到这里,他猛然扭头,指着门口围观的人群道:“你们也是!别特么一个个蹬鼻子上脸,也不想想,是谁让你们过上现在这好日子的!”
门口围观的这些人,在周德彪的目光瞪视之下,竟然齐齐后退一步。
这下,本来站在靠后位置的钟宁父子,反倒来到了最前面。
看到钟宁,周德彪先是一愣,随后咧嘴露出一个残忍的微笑。
“哟,这不是大学生么?咋的,你们文化人也喜欢看热闹?”
听到这话,钟宁心里不由得一阵犯恶心。
他知道,像周德彪这种走了狗屎运赚了点小钱的人,往往看不上刻苦学习的人。他们总是嘴里叫嚷着“读书无用”,可是心里却介意得很,要不然也不会见着自己就出言嘲讽。
被周德彪看到了,钟宁干脆直接朝院子里走去,钟玉田伸手想拉他,却没有拉住。
钟宁径直走到毛老四身边,将他扶了起来。
“毛大爷,咱不受他这气,大不了不卖了!”
“哟,读书人的心眼儿就是毒。你家的桃子卖不出去,就想拉着别人跟你一起倒霉?”
说着,周德彪抬起头来,朝门口看了看:“不卖?你倒是把他们当傻子,但是你问问他们同意么?”
围在门口的村民们,不禁低下了头。
“小子,别以为喝了两天墨水,就当自己是个人物了。这社会,可不是这么混的!”
周德彪凑到钟宁跟前,冷笑着说道。
钟宁强压着暴打对方一顿的冲动,没有说话。
他很清楚,村里的人被周德彪欺压了这么多年,积压在心中的恐惧,不是一时半刻能够消除的。
周德彪之所以敢这么蛮横,是因为他垄断了村里收水果的生意,果农们想生活下去,就得仰他鼻息。
看此时门口的人们唯唯诺诺的样子就知道了,现在哪怕钟宁出手,恐怕也只是出一口恶气,但对于问题的解决,毫无益处。
只有断了周德彪的财路,才能真正打疼他。